而顾熙梔只记得,当时原本要置她于死、都快要嵌进她脖子的兇猛力道突然松开,新鲜的空气争也开始相挤进她的肺中。 接下来,轰然倒地的声响出现在耳畔,但依然糊成一片的眼前,令她看不清而抱持着未知的恐惧、浑身也充满警戒。 但剧烈般的呛咳向她袭来,那般结实的疼痛终于传递到四肢百骸,使得她痛苦地挣扎爬起,直到触碰到胸口的阵阵跳动后,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我儿啊,是为父对不起你。」 苍老的声音一出,顾熙梔惊得瞪大双眼,随后也听见犹如铁棍与地面撞击的声响。 她回过头,努力瞇起眼、注视着在那的模糊人影,几经多番尝试后,似乎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后才回过神:「爷、咳咳咳是、爷爷?」 「熙梔,对不起」顾爷爷先是看着倒在一旁的顾青云后,视线才缓缓地转到顾熙梔身上,「是爷爷来得太晚了。」 但顾熙梔此时的视力还有点模糊、她揉揉眼却无济于事,似乎还馀悸犹存地伸出手,抚着那留下深深指印的颈脖,说:「这是怎么回事?」 远方有救护车的鸣笛、车辆的引擎声传来,随之赶到的蓝红交错灯光也逐步靠近,直到抵达至他们眼前时才停下。几位医护人员与多名警察纷纷奔下车,分成两批人开始处理现场。 而另有一辆黑色的轿车靠近,车身静止的同时车门也被打开,从里头走下了几个人。 顾爷爷见着下车的其中一人,指着他并苦笑道:「都要感谢他联络我」 顾熙梔还有些呆愣,缓慢地随着顾爷爷手指的方向望去。 目光先是瞧见沾满污泥与血渍的一双球鞋,之后顾熙梔扬起脸,在看见神色有些痛苦,正倚靠在门边的路星辰对着自己微笑。 也一直到那一刻,她的双眼才真切地看见清晰。 「熙熙」路星辰捂着已被简单处理过的腰侧伤口,一跛一跛朝向顾熙梔走去。 路星辰走近以后,顾熙梔才看见他的衣物沾满了血,两隻手臂上也青一块、紫一块。她的眼眶瞬间盛满泪水,悲伤的情绪占满整个心房,先是小声啜泣抽噎,接着不断滑落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放声大哭,也把一旁的所有人都给惊着。 路星辰只觉得是他把顾熙梔弄哭了,一瞬间将疼痛都拋诸脑后,也三步併作两步、不管身上的伤也要儘速赶至她的身旁。 「熙熙」路星辰见顾熙梔的泪水不断滑落,心头慌乱不已,他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蹲坐在她的身旁,小心翼翼地端详着此刻就在眼前的女孩。 医护人员正在为顾熙梔检伤。在触碰到她明显变形的左脚踝时,顾熙梔忍不住大叫出声:「好痛!」 顾熙梔下意识闪躲,却因为大力牵扯伤口而导致雪上加霜。 「她怎么样?」路星辰面露担忧,心绪却在听见对方的回应后更是跌落谷底。 「患者她左脚踝断了。」 路星辰愣然,本欲伸出的手在触碰到顾熙梔前却停下了动作,停滞在空中的手过了数秒才失落般地垂下,自责也爬上他的眉梢,似乎对自己没有保护好她的这件事耿耿于怀。 顾爷爷目睹了这瞬间,淡淡地瞥了现时被一大群医护人员围绕、还倒在一旁的顾青云后,无声地叹了口气,向一旁的暗处里招了招手。 从那走出的是一位中年警官,顾爷爷十分客气地向他说道:「不好意思,严警官还麻烦您走这趟。」 「也恰好局里接到通报电话,我才能这么快应变。」说话的同时,严警官也以不屑的目光瞥了眼顾青云。 顾爷爷神色哀戚,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后说:「有些人终于可以处理了。」 严警官只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便向顾爷爷点了点头。 也正当严警官要转身离去时,顾爷爷像是想起什么,渐渐低垂的目光里,直到抿了嘴以后才悵然开口:「严警官。」 严警官被喊住,停下脚步、回过头,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顾爷爷:「请问怎么了?」 「我该向您说声迟来的抱歉。」顾爷爷说完,便抓住严警官的双手,向他大力地鞠躬。 「不,您不用这」严警官感到一阵慌张,连忙想挣脱、也向顾爷爷摇摇头。 「真的很对不起你们严家!」顾爷爷激动不已,整张脸涨红地快要滴出血,「都是我!才害得严虹」 严警官愣住,彷彿尘封已久的往事再被提及,目光有一瞬间走神,在过了数秒后才缓缓恢復,就见那一道浅浅的、几乎是释怀的笑勾在他的唇畔。 「不,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严警官扶起顾爷爷,轻轻拍了后者的右肩以后,望向还坐在原处的顾熙梔、目光深沉,「说起来终于能完成当年的案子了。」 待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