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和愈哥儿学的东西不一样哩。”沈意控诉道。 “嗯?”韩薇娘细长的眉头扬起,心头火起:“当家的,这就是你说的好?周举人莫不是看我们家境寻常,糊弄着罢?” 这也难怪韩薇娘为这么想,现如今会送去私塾的小娘子,无不是富商巨贾之家,他们这样的市井人家,就没有会把女孩子送去读书识字的,早上沈意出门后,左邻右舍的都上门来打听的足足的,话里话外说着他们夫妻惯孩子,实际上要不是沈家没有儿子,沈意再怎么哭闹,也不会有读书的机会。 沈荣愣了一瞬,仔细回忆了周举人的交代,解释道:“没这种事哩,愈哥儿是正经要科考的,咱们姐儿只是跟着周娘子认几个字,安排得自然不一样。” 原来这样,韩薇娘没进过私塾,也不懂这些讲究,听着沈荣如此这般一解释,心头的怒火也平了下来。 摸着沈意的头发,韩薇娘安慰道:“意姐儿就跟着周娘子好好学,能认识些字,也不枉费我们送你去这一遭了。” 沈意愤然:“凭什么愈哥儿就能学正经知识,我就只能认那么几个字,我又不比他傻,我也要学哩。” 沈荣苦着脸安慰:“姐儿自是聪慧的,但就算姐儿能学,也没有能教的夫子哩。” 沈意不服说道:“那我跟着愈哥儿一道上课。” 听到这话,还不等沈荣说些什么,韩薇娘骇然,驳斥道:“姐儿说些什么,就算现在你年纪小,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但和外男混着上课,绝对不可以。” 这是沈意穿越以来第一次听见韩薇娘用如此重的语气说话,一时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将心下的不服咽了下去,闷闷不乐地回房了。 看着沈意垂头丧气的背影,耷拉着腿走得很是凄凉,沈荣的心像是在酸汁子里泡着,一碰就一阵心酸。 “要不,我明天找周举人说说?”沈荣试探着问道。 “不可。”韩薇娘也心疼,但她更明白不能轻易心软。 “现在姐儿想和愈哥儿上一样的课,我们允了,以后呢,我没读过书也知道,哥儿以后还要学骑马射箭的,要是姐儿心野了收不回了可怎么办。” “我看姐儿实在可怜,想着让她高兴点,我们这样的人家,也没有高门大户的讲究。”沈荣一张脸皱成了一团,继续劝道。 “怎么不讲究了。”韩薇娘高声说道:“就是我们这样的人家,才要格外注重名声,我一定要把姐儿嫁去一个好人家,再不受我们这些苦。” 见到韩薇娘眼里跳跃的火光,沈荣这才知道,她是当真这么打算的,就算女儿入不了宫,也一定要嫁去超出他们阶级的人家。 叹了口气,沈荣也不再说这话题了。 沈意换了衣服,难受地躺到了自己的小床上,听着堂屋里传来的隐隐约约争吵声,也打不起精神去劝解。 饶是如此宠着原身的韩薇娘,听见她的打算都勃然变色,更不要说其他人了,难道就没有办法改变吗?真的只能每天认几个字,这辈子不当个睁眼瞎就是最好的追求吗? 不,我不认命。沈意捏紧拳头,暗自发誓绝不屈服,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学习,但既然每日里都要去私塾,两间课堂离得也不远,总有办法能够偷偷学到的。 想通了之后,沈意从床上爬了起来,拿上书袋,穿上木屐,啪嗒啪嗒跑了出去。 “阿娘,我去趟愈哥儿家。” 等沈薇娘听见声音出来的时候,只能看见沈意的背影了。 “风风火火的成什么样。”韩薇娘轻斥一声,但看着沈意又有活力了,心里很是安慰。 沈意跑到谢家,此时谢家也刚吃完哺食不久,林娘子正将家里的油灯点亮了给谢愈做功课。 “意姐儿,你怎么来哩。”看到沈意,谢愈放下手里的笔,诧异地问道。 沈意甜甜的和林娘子问好后,举起书袋示意:“愈哥儿,我找你来做功课。” 说完,又从书袋里掏出一支牛油蜡烛,递给林娘子:“干娘,这个蜡烛是阿父特特找来夜间照明的,说比油灯亮哩。” 林娘子笑着接过了沈意的蜡烛点燃,又给沈意在桌子上收拾出一片地方,谢家书桌够大,足够两人同时做功课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