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口吻,徐语辰怕是怎么也反应不来。渐渐地,他的心跳随着眼前人的笑脸而平復,心脏右侧好像被柔软的绵花填满。 似乎,他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朋友。 搔搔下巴盯着这副大少爷模样的旧友,徐语辰不由得笑了出来:「于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儿出现?」 「啊,没有啦,就是……探探柔妹而已,你也知道。」于俊衡黯然道,瞧了瞧徐语辰身前的墓地,大约也猜到他在拜访谁,于是说:「你有去陈依柔那边看过吗,等会儿一起看看她吧?」 「现在去也可以。」 徐语辰踢开地上的枯草,斜望父母的安息地最后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跟着于俊衡离去。 身后,穿着侍从服装的男孩下巴轻垂,一言不发地尾随于俊衡,宛如影子,连脚步声也轻轻地融入大地里,听不见。 他们都异常安静。徐语辰和于俊衡拾级而上,没有朋友间热情的寒喧,各怀心思。芒草在他们脚下拂摇出寂寞的清唱,沙沙哑哑,像在诉说着两名少年身上所流过的时间痕跡。 于俊衡变了,像个有钱人……更像贵族少爷。徐语辰半步之差落后于俊衡,清楚察见他走路的姿势与以前的豪放踏步截然不同,黑皮鞋在墓园间错落的声音,竟也显得优雅。 徐语辰当然想知道改变背后的原因。然则仔细一想,知道了答案又能怎样?不过是满足了自己微小的好奇心。 那一边的于俊衡也必然是看见他已卸下偽装,对他的冷淡大惑不解吧。 哪怕是朋友,都无法向对方倾吐心中的哀思;他们的关係恐怕从来没有这么深厚。 不深厚吗?那么,「最好的朋友」,到底又是个怎样的存在呢。徐语辰暗自苦笑,只在心中静默地回忆旧时的回忆,无忧快乐的日子果然是离去了。 秋风送吹,凉意更深了。 陈依柔的坟墓其实并没有多远,但两人都走得慢。大约是按捺不住持久的沉默,于俊衡率先清了清喉咙,追忆起那名葬于此地的少女。 原来陈依柔有个弟弟和双胞胎妹妹,由于父亲早死,母亲为了医治病弱的儿子,于是把两个女儿都卖给萧家作僕人。后来发生了意外,陈依柔跟妹妹失散,自此孤苦伶仃,只能在萧家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几年后,傲慢的大小姐看中了她。 听到这里,徐语辰冷道:「所以,她依靠萧沁华?」 「啊。」友人的眉头立即皱起来,似乎对于那位药厂千金的名字颇为感冒,「你想想,柔妹跟萧沁华是同年纪的,当时两人都只是小孩,理所当然,她一进萧家就会马上被派到萧沁华身边,久而久之就会有感情……」 「于是,她选择赖在萧沁华身边。」 「唉,就当作是吧!可是柔妹不待在那个变态女身边,还可以找谁呢?每个人都得依靠别人才能生存下去,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死在家里也没人来收尸。」 「变态女?」徐语辰忍不住「哈」的一声嘖笑出来。固且算是他丑陋的心理作怪,早就想嘲笑那个跟自己一样差劲的人吧……但是,「变态女」这称号确实异常吻合那位药厂千金,那个艳丽的、极端的女性。 原本只是随口说说的于俊衡也拉起了笑意,悠然说:「对,她不是变态女还是什么嘛。不过你要想想,如果你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个变态,而且这个变态能保证你的三餐温饱,那你还能怎么办呢?」 既然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好歹还能改变自己的态度──哪怕是载满了扭曲的变奏音律。 将自己痛恨不已的大变态,变成无法割捨的爱人,成就病态的爱恋。对于主宰她人生的萧沁华,陈依柔原来是选择了这种策略。 徐语辰知道,他确切地理解。 「所以嘛,想自己活得好一点,不爱还得爱。」于俊衡说。 「不爱还得爱……?」徐语辰喃喃地反覆,嘴角轻扬。 也许,他跟陈依柔是相似的,跟于俊衡也是相似的──陈依柔被卖为婢僕,于俊衡为生计而讨好女人,他也甘愿为他所希冀的翅膀而付出一切,包括肉体、包括感情、包括良知。 不同的是,他确实是被深爱着的。他跟陈依柔和于俊衡,有着这种彻底的分别。 所以…… 徐语辰不可能学陈依柔那样,在跳下去之前抓住徐斐然的衫袖,要他伴随自己一同坠落至永恆的深渊;同时间,也不可能像于俊衡那样,可以断然割裂自己带罪的过去,展开灰色的翅膀,泳出闪烁的银光。 他跟那两个共犯,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