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恐怕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我记得他叫弯月,是义父花了不少银两买回来的人儿。不像其他人一样长袖善舞,他只懂弹琵琶,深夜一曲,会令夜间喧闹的花街渐渐安静下来,灯火依旧明亮如白昼,但没有人敢打扰弯月一曲。 弯月,人如其名,如月神般美丽,也如月神般冰冷。听说,弯月不曾开口说过一次话,也不曾把身体交给任何一个恩客。 秋风拂过,落叶如雨,一晃眼,我再看不见弯月的身影。 我想,如果有这么漂亮的鬼魅,即使他的怨念再深,杀意再浓……我想任何人都会甘心被他杀死…… 夜已深,又是这儿每个人出卖自己肉体和灵魂的时候。 听说弯月那边出了一些事故,我只好代替义父迎接登堂入室的恩客。我知道我是应该对着每一个踏入来的陌生人笑的,可是看着这些或俊或丑,或老或幼,或胖或瘦的男人,我一个笑容也挤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捏着,什么都无法说出口。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是新来的小倌吗?」 一个高高瘦瘦,长有一张马脸的中年男人将我拉入他的怀里,嗅着他混杂着汗水和铜臭的气息,我很想吐。 依照义父的教导,我应该抬头给他一个甜美的笑容,然后一手揽住他的颈,另一手慢慢溜至对方最敏感的部分加以挑逗,接着……可是我做不出来! 「对不起,他还未算是这儿的小倌。」一隻枯瘦的手有力地将我拉开男人的怀抱,我知道是在这儿唯一交心的知己凤莲。 一身淡蓝色的凤莲那双漂亮的眸子闪烁着聪颖的亮光,在他苍老的脸上格外有神。这位曾是花街的首席名妓,总是令人幻想他年轻时是如何的芳华绝代,更令每一个人害怕岁月的流逝。 凤莲微低着头在我耳边说道:「这儿交给我,你义父要你去弯月那儿。」 「弯月?」 「听下人说,弯月在服侍恩客的时候忽然拿出一把匕首,刺伤了恩客,你略懂医理,你先去帮恩客包扎一下。」 我讶异的瞪大眼,难怪连久不露面的凤莲也被请出来,他向我报以一个苦笑,然后对着那个脸色微慍的马脸男人低声说了一些话。 那个男人明显对一个老妓来招呼他更到厌恶,他哪知道眼前这个枯瘦的老人,曾是我们花街的首席名妓? 岁月无情,任何人都会老去,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凤莲光辉的过去…… 心里,突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酸。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