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方才人人自危,背后发凉的诡异境况,倏然消失无踪。 “可是——”降香还要再辩。 谢承思从身旁的小几上,捞了一只酥馔,抬手便塞到了她嘴里,堵住她没说完的话: “可是什么可是!吃你的东西,给我闭嘴!” 酥馔做得精致,他的动作却粗暴,弄得她嘴角沾了许多碎屑,十分煞风景。 高玄弼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笑呵呵道:“哎呀我的二殿下,你就饶了降香娘子吧!” “哼。”谢承思见降香没有再开口的迹象,这才不甘不愿地接下高玄弼递来的台阶,不再为难她了。 “虽说客人不来,我也不想白跑一趟。”谢承思拍了拍手,将话头递向了蒋神医,“请神医详细讲讲,今日失约的这位客人,你是如何碰上的?” “他不来,是知我在场,对我的动向,应当很熟悉。而我请你入府诊治双腿时,可是大张旗鼓,闹出了好大的动静,他不会不知道。” “既然他清楚你我关系,见着你,怎么还与你攀谈上了?不该假作不识,绕着你走吗?” 蒋神医来时,不放心他药箧里的东西,须要它们时时刻刻呆在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 故而,直接将药箧斜背在了肩上,至此刻仍未放下。 降香早就吃完了口中的酥馔。 她眼见着那药箧不小,背起来应当很沉,便撺掇还跪在地上的缬草,让他起身,去帮蒋神医卸下药箧,整理好放在一旁。 这样做,既能帮上蒋神医的忙,也能借机让缬草起身,不总是跪着。 谢承思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动静。 他横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快起来呀!”降香见他不出言反驳,劝缬草时,更有了底气。她认为,殿下的沉默,就是默许。 缬草见她坚持,估摸着殿下不会罚他,便试探地站了起来。 直到他弯着腰,战战兢兢地将蒋神医的东西安顿好,谢承思都没有出声。 降香出手,果真厉害。 蒋神医见宝贝们都安置妥善了,心里安稳下来,便开始回答谢承思的问题: “他本来是不愿认我的。是我见他眼熟,拽着他不放,苦口婆心地劝他,说他不认我也行,但他的腿中过毒,不让我再诊断看看,小心有复发的风险。” “我上去扯他的时候,你的那群府卫被我甩开了。他见当时只有我们二人,才不甘不愿地承认,愿意带我回他的住处,让我查看他恢复的如何。” “如果你们一大帮子人还跟在我身后,我估摸着,再怎么劝,就算我吓唬他,说他毒根未拔,当晚就要暴毙,他也是不会理我的。” “所以啊,你的府卫是真的没用。” 讲到后来,他难免要想起家宅之中,泛滥成灾的怀王府卫,忍不住要刺一句。 谢承思没空跟他斗嘴:“你既去了他家,可记得他家中地址?或者他家中陈设?还有,他长相如何?衣着又如何?” 蒋神医答:“说到这些,确有些奇怪。我去时,他家徒四壁,床板上连茅草都不舍得垫,衣裳却齐整,不说料子有多名贵,至少看上去,都是今年新做的。尤其是他脚上穿的一双靴子,看着是黑色素底的,凑近了竟然还有暗纹!” “我先是感觉,他并不在那间屋子里住,只是为了敷衍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可我这次亲自上门去约他,欸,你猜怎么着?他亲自出来告诉我,说他来。” “至于相貌,我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没什么特点。” 高玄弼抢先开口:“啊,神医看见的脸,恐怕并不是他的真面目。二殿下之前查他,也没查出他到底长什么样。” “不以真面目示人,又敢在神京中大摇大摆地行走,二殿下可要注意咯!他上头究竟是谁,才能让他逃过你禁军的法眼呢?” “你将北衙羽林卫放给了皇城,我看只有他们,才有那底气,能稍稍违背你的意愿。” 谢承思抬手,制止他的卖弄,继续问蒋神医:“可记得那靴子的样式?” 蒋神医哈哈大笑:“那你可问对人了。看腿要脱靴,我见那靴子有趣,偷偷凑近看了好久,还描了一张图呢!就夹在我药箧里的医经之中。” 谢承思示意降香去取。 图取过来,谢承思还没看出什么名堂,凑过来看热闹的高玄弼,则又先出了声: “这不是长公主府上统制的常服吗?她也算是我叔母,这个我熟!府卫的衣裳都是她亲自把关的,说是穿着人挺拔,她看着也赏心悦目。” “说起来,长公主最爱英俊的儿郎,她的府卫,就没一个丑人!” 谢承思神色玩味:“长公主的人?” 他又转头看向降香,像是不信高玄弼,要再找个人,重新求证一遍: “你是从公主府出来的,你来说说,这是不是她府上的东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