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住的拳头,都是红的。 降香更不舍得骂他了。 只是把他带到远处的主帐里,把他平放在床上,轻轻为他顺气。 谢曜翻过身去不理她,越哭越起劲,把自己弄得直打嗝。 ——直到谢承思掀开帘子进来。 谢曜这次的丰功伟绩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气得他笑出了声。 孩子见父亲也来了,哭声变得更大,恨不得把自己的委屈宣扬给全世界听。 这还得了? 谢承思沉下脸,拉着降香就往外走:“哭什么哭,你还敢哭?做错了事情还有理了?你还委屈上了?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好好反省吧!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让他出来!谁也不许理他!要是他饿了,就让他饿着!” 最后几句话,是对着帐中的侍者说的。 当然,心软的降香,是不会让孩子饿肚子的。 天色擦黑的时候,她偷偷溜进去,给谢曜送吃的:“饿不饿?快来吃吧……” 谢曜却不急着接受母亲的好意,他扯住降香的袖子,小声开口,声音里满是难为情:“对不起,阿娘,我错了。鹿不是我猎的,我不该让别人帮我作假。但我只跟你道歉。” 他才不要给臭阿耶道歉!他什么都不知道,听别人瞎说一同,就来多管闲事!他根本不配! 降香摸摸孩子的头:“知道错了,这很好。但是你阿耶凶你,也是为你好,他是在纠正你的错误,你不可以对他有偏见。” 谢曜瘪瘪嘴:“那好吧。” 降香又摸摸他的头:“这里没什么适合小孩子玩的东西,等过几天,我带你更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她有些理解谢曜的想法。谢曜太小了,参与不了春狩,但他神气惯了,不想接受失败,就造假来自欺欺人。小孩子的胜负心都强,这很正常。 他是懂事的孩子,但他也应该玩到更开心,更合适的东西。 “好……”谢曜垂着头,小声答应。 * 降香极守约。 叁日后天不亮,她抱着沉睡的谢曜,坐着一辆简单的马车,悄悄地下了山。 没带任何随从。 而车夫是谢承思。 降香夜里与他讨论孩子,顺便说出了她的打算。 谢承思竟突然来了劲,学着谢曜的样子,吵着闹着阻止——当然,他是大人,少不了搬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诸如什么,太危险啦,不方便啦,谢曜大了要成熟啦,要学会忍耐啦…… 降香不听,他便趴在她身上,用尽了浑身解数折腾她。 直到她受不了,这才得知他的真实意图——他也想去。 恍惚之间,她汗津津的眼前忽然闪过这样的想法: 不是谢承思学谢曜,是谢曜学谢承思。这个孩子,把他父亲撒泼打滚无理取闹的天赋,继承得很好。 “好吧好吧,我们一起去。”她最终说。 “这还差不多。”谢承思抱着她嘟囔。 话扯远了。 说回叁日后。 降香派人提前下过山,找到山脚村落的一户农人,与他们约定好,租借他们的几间屋子一用,充作孩子玩累了,歇脚的地方。 她早就看好了山下的好风景。 ——从这座村落后的小路往里走,有一条山间溪流汇成的小河,从小河再往里,又是一口清潭。 小孩子喜欢玩水,正适合谢曜。 旁边树上嫩绿的枝条,还可以给他编花篮玩。 谢曜曾与她在乡间小住过,很喜欢山野里的东西——若非他在宫里憋久了,念叨着要回淇州去,那里是他的老家,谢承思都不会叫他参与狩猎。 到了地方,躬身哈腰来迎之人,竟是成素。他自作主张地顶替了降香派出来接应的人。 不过,见到是他,谢承思和谢曜倒是很满意。 “成素!成素!”谢曜热情地向他挥手。 成素笑呵呵地应:“哎、哎——小郎君!” “你很久都不陪我玩了!”谢曜控诉。 “他现在不是来了吗?哪里来那么多废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