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们聊到......你说」陈慧仪医生翻着她的纪录说「你说......你跟你父亲说,你也爱他。」 陈医生是个大约50岁的女性,头发剪得短短的,还挑染了一些偏黄的顏色,身材微胖。带着黑边眼镜,总是化妆,但是脸上有个温和的微笑。 『嗯!』艾芹点头。 窗外下着小雨,绵绵细细,几乎看不见雨丝,但知道就是在下雨。 阴阴的天气,没有光线,湿湿黏黏的空气,让她的粉紫色洋装黏在身上。 她坐在舒服的驼色沙发上,半躺着,回想许许多多生命的片段。 「因为我也爱爸爸。」 『爸爸也爱艾芹呀!』 「跟爱妈妈一样吗?」 爸爸点了烟灰在水槽里『不一样。』 「怎样不一样。」 『比爱妈妈还要更爱。』 「因为我是你的女儿吗?」 『对!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他把菸丢进了水槽,水槽里的食材残渣被菸蒂烧出了一些臭味,但马上水分就把菸熄灭了。 「所以在你高中毕业之前,他都是维持父亲的身份的吗?」陈医生问。 『嗯。』 「那要谈谈有关一起洗澡的事情吗?」 『嗯?』 「你说,小时候你们会一起洗澡。」 『嗯!』 「要说说看吗?」 『嗯!』 我很小,小到我都不知道是几岁,爸爸抱着我在浴缸里玩水。 我记得我有一隻黄色的小鸭子玩具,我拿着那个玩具把水喷在爸爸的脸上。 爸爸会嘻嘻哈哈的,把我抱着放在他的身上。 我们玩得很开心。 「这个回忆你有什么感觉?」医生问。 『很快乐。』 「那有不快乐的吗?」医生问。 『嗯!』 「那时候你几岁?」 『国小六年级。』 「怎样不快乐?」 我发育得很慢,到了六年级刚刚开始发育胸部,我有点知觉这时候跟爸爸一起洗澡怪怪的,我不想让他看见。 我们也不是每天都一起洗,只是我们的房子只有一间浴室,有时候从厨房回来,尤其是夏天,两个人都一身汗,都会很想赶快洗澡。 而且我比较大了之后,他洗澡其实会背对着我,我们就只是在洗澡,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一天,我彆扭着不跟他一起洗澡,他说那他先洗,我在客厅看电视等他,他没有把门关紧,我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好奇地去浴室门口看,他在自慰。 「这个回忆你有什么感觉?」 『现在想起来不觉得怎么样,但当时很害怕。』 「为什么?」 『我不认识那样的爸爸。』 「那他发现你了吗?」 『没有!应该没有吧!』 「然后你们还有一起洗澡吗?」 『没有了!我不肯了。』 「他有强迫你吗?」 『没有。』 「那要说说你身体会痛的事情吗?」医生问。 『嗯?』她的伤口抽了一下。 「你一开始说会听见、看见、而且身体会痛。」 『嗯!』 「怎样痛?」 『嗯?』她的伤口张开了,整个打得很开,里面空无一物,心脏和肠子所有的脏器,全都躲得空空的。『不行!不想说。』 「好!没关係。」医生笑笑的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医生在板子上写了许多东西,也许纪录着「冥顽不灵、食古不化、屡劝不听和无药可救」也说不定。 「最近晚上睡得好吗?」医生抬头问她。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