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德顺着蜿蜒旋转的楼梯扶阶而下。这栋房子是他母亲留给他们的,像所有古老的城堡一样里面藏着各式各样的机关,大多是他妈妈一时兴起加上去的,暗门、地下通道、隐藏的储藏室……有些是亚斯洛告诉他们的,有些是他们自己找到的,还有一些是还没被发现的;这里无疑是个冒险的好去处,处处充满惊喜,儘管实际上这间屋子的屋龄不到五十年。 他们的母亲和他们一样是个天才,并且有个与之相符的惊心动魄的死法──在一次法术实验当中意外死亡。亚斯洛尽了全力抢救,但仍然回天乏术,没人知道她干了什么,恶咒衝破她身上层层的防御术,而她当时进行的只是个看似平凡的小实验,改良缓衝法术,让房子更加坚固;也许是她又突发奇想想加个攻击外敌的功能,结果没掌握好力道,拆了整栋房子不说,还赔上一条宝贵的性命。 一个全大陆数一数二强大的法师,竟然因为这种事殞落──但海兰德和梅丽娜都一致同意她会对自己的死法很满意,就像战士死于战斗一样适得其所。 海兰德扯扯嘴角,安静地停在楼梯口,梅丽娜在研究室设了层层结界,以防他半夜跑去做什么乱七八糟的实验,其他地方倒是没怎么在管。 白天的时候他总是埋首书堆,他学习的速度几乎和成长一样快,那些咒文几乎是一映到他的眼帘他就能够倒背如流,再怎么复杂的法阵他也是看一眼就能完全理解,学习对他来说好像只是想起忘记的事情而已,短短两年他就看遍家里一半以上的藏书;到了晚上,就是他找线索的时候,他已经好几个礼拜晚上待在这里徘徊不去,出于某种不可解的直觉,他认为这里有着什么。 近在眼前,却又遍寻不着。 有个可以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那东西在呼唤自己,也许那是未来的他给自己留下的讯息?想到这里海兰德目光阴沉了下来,要不是他怎么都醒不过来,他会认为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荒谬又悲伤的梦。 他想回去了,回到那个小亚愿意理他的世界。他想知道他们过得怎样,那世界的小亚一定很想念他;梅丽娜一定也是,虽然他们总在吵架,但有什么好处也不会漏了对方,大多数时候他们会分享一切,但这边的梅丽娜什么也不愿意告诉他。 他茫然地盯着地下,他不知道怎么回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那实验根本不可能成功──也许他还不够大?照梅丽娜的说法,等他够大就回得去了,可是这边的小亚不就完全失去他了吗?他会伤心的,虽然他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海兰德不相信他真的不在乎他。 地下有着什么,他觉得心里有什么在骚动,他试了一个又一个的咒语,但仍毫无帮助,他找不着那个被隐藏的东西。 窗户微微透入了光,天色要亮了。海兰德眼神暗了暗,转身回到房间里。 彷彿被看透般,海兰德被管得死死的,那隻该死的妖精总是在监视着他,每当他想做些失序的举动,红发的女魔王就会出现并阻止他;亚斯洛还是像往常一样,非必要不会跟他讲话,他会和梅丽娜轻松地间聊,拌拌嘴吵吵架,对他却只是无尽的沉默,这让他嫉妒又迷惑,焦虑感在心中越胀越大,得不到紓解,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有一次他终于用计甩开皮克西,成功让自己全身染满鲜血并昏迷不醒。 半夜的时候,他隐约感觉到有双微凉的手,抚摸他的脸颊,然后为他换了药;那动作是如此轻柔,像是生怕伤了他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擦拭他的身体,细心地抚过每一处受伤的皮肤,施上让伤口癒合的魔法。 他想睁眼,眼皮却重得撑不起来;等他醒来时,仍只看见梅丽娜的怒容。 「怎么又是你?」他不耐烦地说,接着就动弹不得地被梅丽娜暴揍了一顿。 梅丽娜揍完后轻轻叹了口气,好像她刚刚只是听取了自己兄弟的烦恼而不是刚执行完家暴,「你还是不懂。」她说。 「我当然不懂!」海兰德大叫:「我要见小亚!我知道他在乎我,他才刚照顾过我!」 「见鬼!」梅丽娜不屑地说:「那是我,才不是什么小亚──他讨厌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她倾下身,严厉地说:「你只顾着满足自己的愿望,从没想过他想要什么。」 「他又不说!」海兰德挫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