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声音清朗,应该是六叔,还有几个人的脚步声走进客厅。扫一眼窗沿,身影路过木格的窗和竹叶的掩映,他们没走进客厅这边,而去向后院的室内走廊。 她皱了皱眉,看见江琦岄要尖叫起来,真的想弄死她。 有人说说笑笑,回六叔,“原来是这样。”声音渐渐远去。 江鸾俯视着江琦岄,像在看一具尸体。脚底的空气变的快活起来,她踩着脚步往客厅门口走去。 江河的烟雾沿着山坡爬行,到顶峰,冲入大气形成腾云。 后院的走廊,似乎是画眉鸟的叫声,转着轻快又愉悦的调子。 忽然停顿。 这时,树梢上的,野生的画眉鸟啾啾也鸣叫,转动着小脑袋地打量这个,模仿自己叫声的男人。 一跳一跳地,薄雪从枝头抖落,在这个它难以捕捉到昆虫的季节里。 他的手掌上摊着新鲜的蟹肉条,撕开了细嫩的肉。又一次,轻声又温柔地吹出悠扬而婉转的鸟哨,仿佛它的同类。 可是,仔细辨别他的鸟哨,和画眉鸟的叫声,总有些细微的区别。比如,他因为嘴角溢出的淡笑的上扬。 鸟儿还是跳着小巧的爪子,落在了他的手掌,开始啄食蟹肉。 江猷沉垂眼,淡然地打量着它不算干净的绒羽,很小的一只画眉鸟···?···自己只需要猛地握住它,就能死掉。 不过,他并没有这种毫无意义的暴力冲动。 突然,鸟飞走了,它的小爪子惊吓地一弹,向上飞去,走廊的拐角出现了一个身影。 他收回目光,回首越过长廊。 鸟回来了。 并且,他当然知道,等她走过来,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哥哥,你说过要帮我, 他会说,你是想去杀人了吗。我可以为你递上什么,一把长长的侧刀,还是香椿木棍?···?···噢,江琦岄现在有多高,你举起羊角铁锤能立即砸碎她的头骨吗。 上午,后院茶室,谈事的父辈们走完不久。 江猷沉从旁边抽出一条湿毛巾,擦手。 江鸾的双手撑在金丝楠木扶手椅的边缘,纤细的小腿还在空中晃荡,颇为骄矜地扬起自己的小下巴,示意要用茶。 落座前,江猷沉看了眼壁钟的时间,还有些余足。 一汪茶水从壶口涓涓流出,湖水拂过茶海上干涸荒芜的田野。 江鸾垂着懒懒的眼角,介于讨要新玩具小孩的任性,和一种平淡和冷静,来自于她姓江。 他不需要去打量江鸾,猜她的想法,但早认出了她眼底深处那口盛满鲜血的锅,她的天真能咬死一只毒蝎。 冬日光秃的枝丫,凭空绽放出了无数细小的花朵。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