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来的。 曲微走得缓慢,注意着脚下的路,还要分心打量左右,好在叶苍有意放缓了步伐迁就她。 宾客夹道相迎,口中说着喜庆话,明面上克制着不逾矩,眼睛却好奇地从侧方相看新妇的面貌。 曲微心里发紧,只希望这些人记性差些,看过便忘。 傧相引新人在蒲团上跪下,扬着嗓子高呼:“一拜天地——” 手里的牵巾轻轻扯了扯,曲微转过眼睛去看,叶苍正笑眼盈盈地看她,轻轻动了动眉,周遭的人都看在眼里,纷纷满面红光地与身边的人私语。 两人对着天地跪拜。 “二拜高堂——” 堂上座位空悬,底下的人渐渐息了声响。今日前来赴宴的不少人心底都觉左右为难,王爷连婚宴都不愿意来,显然不同意这门婚事,偏偏世子将请帖送到府上,他们从擎城迁至坞城做官,也不能驳了世子的面子。 “夫妻对拜——” 喜扇在面前挡着,曲微垂眼看面前的一方地,她能察觉到叶苍的目光如有实质般炽热。 这一拜行过之后,他们便是切切实实的夫妻。 思及此处,曲微心里一跳,有那么一瞬生出逃离的冲动,但箭在弦上,她压着自己俯身行礼。 “礼成,送入洞房——” 左右宾客围上来道喜,叶苍一一还礼,喜婆牵着曲微往新房里去。 在她转身那一刻,叶苍突然靠近,探进她的宽袖中,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很快便放开,在她耳边低声道一句,“等我。” 曲微心里一颤。 满座宾客,无人知晓他们方才的一瞬亲密。 新房里一应器具皆换成了红色,外间宴宾客的声响嗡嗡扰扰传来,听得人晕沉。 曲微趴伏在喜被上很快便入睡。 丫鬟推门进来时她已睡了将近两个时辰,正悠悠转醒。 “夫人,您怎的就睡了,让喜婆看见该说了。” 曲微注意到她改了称呼,顺从地起身端坐,将喜扇挡在面前。 “东西都拿来了了吗?” “按您吩咐,都带过来了。” 曲微提早吩咐过,有些物件她每日都需用到,封在包裹里让丫鬟在拜堂后送到新房来。 丫鬟更换喜烛,见曲微看着她动作,便开口解释,“天开始暗了,想来再过不久世子就该回房了。” 她机灵鬼怪地转着眼睛觑曲微的脸色,见她面上平和,又说,“世子今日高兴,喝了好些酒。” 曲微随口应和一声。 丫鬟换好喜烛,便作势退出去,“奴婢在外间守着,夫人有吩咐招呼我们便是。” 房门被带上,外间的脚步声远去。 曲微扔了喜扇去拆包裹,打开是一套府里丫鬟的衣裳,剥开衣裳,里面藏着她提早备好的朱砂粉,香粉,药瓶等物件,她先前得了叶苍的准允,闲暇时便去铺子里逛,分多次攒下这些足以制出以假乱真的人血的材料。 若是上次能从河里脱身最好,可惜没有如愿,便只能使这备用的法子。 曲微脱下喜服,摆成安然入睡的姿态,换上丫鬟的衣裳。按照以前学的方子,将朱砂粉混合香粉和榨取的药汁,再加入适量清水,立时生成腥味的黑红水液,真与人血一般。 按着现世传说,朱砂作为原料之一可制成某种腐身蚀骨的剧毒,但愿能糊弄过去。 她将兑好的“人血”浇到喜服上,一边倒一边掩着鼻子,这腥味与色泽确实能以假乱真。 鲜红的喜服泡在“血水”里,哪怕她知是假的,也觉触目惊心,仿若真有一具人体被腐蚀了血肉,只剩下一张皮,仔细一看,却是连皮也没剩下。 腥味重得让人想作呕,曲微一阵激灵,赶忙收拾了罪证随身带走,又往包裹里囫囵塞了些胭脂水粉做掩饰。 她将头发梳成丫鬟样式,往脸上涂了些脂粉,左顾右看还是觉得不稳妥,找出剪子给自己裁了个发帘。她已多年不蓄发帘,这番下来,若不细看还真不能轻易辨出她是何人。 一切准备妥当,曲微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院子里依然安静,只有前厅远远传来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