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好。” 她接过葫芦瓢舀水,轮换着冲洗两只手,慢条斯理得仿佛在做茶艺,细致又美观,那湖匪看得入迷,并未出声催促。 半晌,曲微甩一甩手,将水瓢放回缸里,乖巧开口,“多谢大哥,我们回去吧。” 木门打开的一瞬,投进些檐下昏黄的光,映出墙角两双眼睛,疲惫又直直地看着门口方向。 曲微毫无所察般,又对那湖匪道一声谢,朝离他们最远的角落走。 静谧的暗黑中,各人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与气息。 突然,脚踩在干草上的窸窣声轻轻响起,缓缓移向角落。 曲微在陛下面前蹲下身,他会意地背过身,让她解开束手的麻绳,松松套在手腕上,看似还绑着,实际一挣就开。 两道绳索皆松开,她又压着声响回墙下靠着,偏头看向木门缝里透过的昏黄灯光,许是一时无事,不由想起叶苍来。 他那般强势又傲气的人,做这等以色侍人的事,还是当着陛下与稚羽的面,想来窝了不少火。 门外光影晃动,响起几句不分明的说话声,接着有脚步声走远。 湖匪换值了,想必到了晚饭时候吧。 曲微阖目养神。 月到中天,浅眠中的人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锣声惊醒,刺耳的声响震得人心里发紧。 “走水了!快救火!来人啊!” 外头人声与锣声乱成一锅粥,缝隙里光影晃动得厉害,远远漫进来呛鼻的火燎气味。 曲微趴到门口张望,入目的院墙之外,火光冲天,映亮了夜色,气势汹汹的火舌卷到半空之中。 这岛上的屋栋多用茅草封顶,木头多颓烂,简直成了现成的柴火。 老巢都要不保,再无人顾应的了屋里的人,呼呼喝喝地跑去提水灭火。 身后靠近两人。 曲微道,“稚羽大人,劳烦与我一同破开这门。” 这门正如看上去般破烂,两人合力踹上几脚,便“砰”地一声踹开个可容人进出的洞。 曲微率先钻了出去,外头当真一个人都没有,当即帮着稚羽与陛下出来。 “往西面去。”稚羽道。 曲微颔首,她来时也注意到了朝向,西面离岸上最近。 话未多说,曲微打头在前面开路,稚羽搀扶着陛下跟上,一路向西面摸索。 人声集中于北面的宅子和湖边之间,穿梭着打水浇火的身影,那些人全然顾应不及探看暗处的人。 大当家的身子不好,在三楼静养,火势起得急,来不及跑脱;四当家的也死在与那小白脸颠鸾倒凤的床上,一时群鼠无首,在二当家与三当家发话前,只顾得上灭火之事。 曲微一行顺着檐下暗处走,眼下只要躲过寨子门口与湖边巡逻的湖匪,入水也好,划舟也罢,再行上一两里路就能与项昼的人接应上。 怕就怕让这帮湖匪发现了踪影,无需多想便会将走水之事与他们牵连上,定是要发了狠将他们扒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 一路如履薄冰,曲微带着人来到寨子门口附近,趴伏在墙后探看。 门口约有七八个人,任寨中火势如何浩荡,心中再百般焦急,仍站在岗位上不动半分。 曲微心里总算高看他们一眼,这一路以来未免太顺利了些,让人想不明白这等愚笨又狠毒的贼匪是如何存活十数年,但凡来些智勇双全的仁人志士就能一窝全端。 “等叶苍。”曲微道。 三人隐在暗处养神蓄力。 不多时,一道身带疾风的人影掠过来,在三人面前停下,身上火燎气浓重。 曲微眼睛亮了几分,对上来人的笑眼,视线不自觉下落到他脖颈上,开口便问,“你不会真让人得逞了吧?” 余光里陛下和稚羽纷纷朝他看过来,脸上欲言又止。 叶苍心感不妙,伸手摸了一把,掌心映出几道胭脂红印。 他蹙眉,“你在想什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