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接待的人各指了一个大夫带着人往房里走。 两人的房间一左一右正相邻,临进门前,同时转过身朝后看来。 曲微站在廊下,两道殷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得她定在原地,无措地捏住手指。 “哥哥,进去吧。”稚悠轻声催促,又对曲微道,“徵儿姐姐,劳烦你先帮着看抚叶世子。” 稚悠是无意,却帮曲微解了围,她感激地点头答应。 曲微先行换好了衣裳在房内等着,大夫帮叶苍换下湿衣,出来时光裸着上身,身上的伤完全敞露出来,那箭头深深埋在肉里,伤周红肿,血水滑出交错的痕迹。 “姑娘,劳烦你去叫几个人来,待会儿给公子拔箭需有人按着。” 曲微正要开口应承,叶苍抢过话头,“不必,她在即可。” 大夫苦口婆心劝慰,“公子,这麻药只能作缓解,到时挖肉拔箭还会钻心地疼,逞强不得。” 叶苍表示知晓,依旧道,“她在即可。” 大夫不再坚持,无奈地摇了摇头,当他是好男儿面子,严肃道,“若是待会儿姑娘压制不住,还请公子答应叫人来帮忙,此伤不可耽误,莫要儿戏。” 叶苍的伤在臂膀,若是平躺则不便大夫动作,若是侧躺或半躺,伤患疼痛时又不好借力。 大夫正考虑如何让治伤更便利,叶苍朝曲微招一招手,示意她坐上床沿,待人靠近,完好的那只手将人拢进怀里,倚靠在她身上。 “这般动刀吧。”叶苍道。 大夫有顾虑,却也未做阻拦,如此对他便利,只是伤患和那姑娘可能都要吃些苦头,他劝不动便也懒得多说。 曲微看见大夫拿了一柄小巧的尖刀放在火上炙烤,刀刃薄如蝉翼,刀尖细如针芒,白生生地泛着冷光,一想到那刀即将剜在皮肉上,便让人背后生寒。 她心里发紧,叶苍却好似比她还轻松自在,完好的手绕过背后揽着她的腰,脸埋在肩窝处,趁着大夫没留神还轻轻吻了吻她的脖颈,宽慰她别紧张。 曲微无法不紧张。大夫烧好了刀,便朝叶苍而来。 他见惯了伤,面上严肃却并不慌神,仿佛手下不是人的血肉,而是不知痛痒的青菜萝卜。 刀尖抵上皮肉,未做停留便施力,划开表皮时并无声响,血水被挤得汹涌往外淌,腰上的手陡然收紧,曲微听见叶苍喉间一声闷哼,身上开始不受控制地抖。 她扣紧叶苍的手给他借力,眼睛盯着大夫手下的刀,看见皮肉被划破崩开,露出底下黑红的洞,包裹着箭头的肉被层层剜开,血水如注,腥味浓得呛鼻。 叶苍瞬时冒了一身冷汗,蹭在她脖颈上,她身上被勒得发疼,但知道他已经收了力气,若是尽数发泄在她身上,她定是痛得受不住。 “哧”地一声,那箭头终于被剜了出来,带出的血雾溅在曲微脸上,血水汩汩外淌。 大夫利落地覆上止血散等药物,再用纱布层层缠绕。 这一处伤包好,又去处理肩上的砍伤。那处伤口长且深,大夫取了针线做缝合。 针尖挑起皮肉,一道一道穿梭其间,熟稔得像是绣花。 曲微身上的衣裳已被叶苍汗湿,他仿佛疼得麻木了一般,或是用尽了忍痛的力气,她身上不再被勒得发疼,只是眼前的皮肉还在不受控制地抽跳。 伤口缝得形似一条多足虫,大夫剪下多余的线,曲微终于松懈下来,这才发现她身上也绷得泛酸,汗水浸湿里衣。 她扶着叶苍平躺下,拿了干燥的布巾给他擦拭身上的汗,又小心给他穿上里衣。 大夫写好方子,招呼一声出门让人煎药。 叶苍面上惨白,睫毛都被濡湿,看着没有一丝血色。 曲微给他盖好被褥,却见他半阖着眼看她。 “你先睡一会儿。”她轻声道,这般疼早该耗尽了力气。 叶苍却没听劝,嘴唇动了动,声音虚弱又沙哑。 “你亲我。” 曲微看他几息,撑手俯下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睡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