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与吃饭,是有原因的──曾瑞楷对于王子被关在高塔上的故事略知一二。 当时曾瑞楷突袭到萧景书家里要找他玩时,意外听见隔着铁门传来的棍棒打在身上的声响,还有想呼痛却硬闷在嘴里的呜咽。 想起萧景书在体育课总是最后才换衣服、游泳课都不下水……把一切奇怪的行为串连起来,所谓的事实就差当面说破而已。 「我昨天下午有经过你家喔。」按捺不住的曾瑞楷,隔天下课就跑到萧景书跟前提起。 正在用纸写程式码、放学才去借电脑来测试的萧景书抬起头,脸上掛着微笑如往常,「真的?怎么不来找我?」 如果不是知情,根本想像不到萧景书昨天受罚。可是曾瑞楷知道自己对他们的情况并不清楚,这时摆出同情或理解的表情,恐怕还是不对的。 「因为我本来想带给你的东西忘记拿了啊,所以又折回家拿,想再出门就被拦住了。」曾瑞楷吐吐舌头,从口袋里拿出一罐药膏,「给你。」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高塔的秘密猛然被过路人发觉,王子的完美笑容出现一丝僵硬的裂痕。 「抹一下瘀青好比较快啦。」曾瑞楷一脸理所当然的耸肩,「你不讲就算了,反正还是兄弟嘛。」 讲完之后,其实是紧张得要命。虽然说萧景书平常总是保持笑容、和蔼可亲,却也给人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感……以曾瑞楷的白话来说,就像「惹毛他会被杀掉」的感觉。 曾瑞楷已经做好萧景书会突然拔刀追杀他的准备──开玩笑,人家可是当届剑道大赛冠军欸──整个人都呈现逃跑姿势预备的时候,萧景书反而收下药膏,对他展露和煦的笑。 「麻烦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关心我。」他眼底没有笑意,稀松平常的口气吐出的话语,却警告意味浓厚。 好耶!他没有被杀掉!曾瑞楷只听见他的话,忽略了他的表情。 深深呼出一口气,曾瑞楷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肩膀拱得有多高,「那、你快死掉的时候记得自己跟我讲?」 闻言,萧景书认真的看着他……曾瑞楷眼中小心翼翼而真诚的关心,让他本来想再重申的警告,硬生生的卡在喉咙。 「……嗯。」 因为劫后馀生的松懈,曾瑞楷没有发现萧景书本来冰冷的双眼,冒出一丝丝的、对朋友的暖意。 原来他的家庭状况这么糟糕,仍然可以得到真心诚意的朋友,曾瑞楷并没有露出他最厌恶的──他人同情的目光。 曾瑞楷不知道,本来他们的友谊在萧景书认知里只是可有可无的酒肉朋友,经过这件事之后才渐渐变成真正的羈绊。 那个笨蛋八成只知道:不会被阿书书杀掉了。 萧景书还记得有次大学久违团聚,曾瑞楷在酒后对各种爆言,连「我高一到高二那时候都好怕阿书书拿剑追杀我喔呜呜呜」这种话都讲出来了。 回忆至此。 萧景书掛了电话,又在房间里观察很久、在没有人的家里四处间晃,还跑去客厅坐了会、听着那吵死人的鸟叫声。直到五点多出门前,都还没见萧父回来。 算了,反正还有大半个月,他们之间也不是什么急着要相见的关係……甚至不要见面说不定还比较好。 很准时的在五点五十分左右就到了店门口,可是曾瑞楷比他更早一步,在讯息里表示已经在店内。 萧景书直接走进火锅店,马上就在一桌双人座上捕捉到曾瑞楷不停朝着他挥手的身影。他挑挑眉,在曾瑞楷的面前坐下。 「这是两人约会?」 「对,我跟阿书书的烛光晚餐。」还附带个一点都不可爱的双手捧颊。 笑容不变的萧景书突然有点理解程时浩懒得理他的心情,「没有人烛光晚餐在吃火锅的。」 「不然我们去吃西餐啊。」 「好啊,我请客。」然后在曾瑞楷惊喜的笑容拉到最大的时候,萧景书单手托腮,灿笑着把话说完,「你出钱。」 「哈哈。」曾瑞楷决定结束彼此寒暄的日常干话,「你终于没带着行李出来吃饭了欸。」 「难道我很常带着行李来吃饭吗?」 「几乎每次了吧。」 闻言,萧景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和新竹朋友们的聚餐都是当天来回,若是遇到晚饭局、不醉不归,他才会带套换洗衣物在新竹的饭店留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