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于大江之上的某夜;那时云雾蒸腾,简直什么都瞧不清,只见眼前晃漾的灯火,而船舰的影子,依稀可辨。 诸葛孔明的草船借箭!那些箭,后来全燃上了火苗,回到他们阵中,烧毁了战船,导致他们曹军大败。 曹仁回过神来,在见着眼前景象时,突然熟悉起来;他不敢置信的盯着对头骑着白马的那人。 身披大氅、头戴纶巾、手握羽扇……即使距离过远,令他瞧不清此人长相,但这身打扮,却令曹仁忆起了那先前曾摆了他们一道的诸葛孔明。「诸葛亮?他怎么可能在这儿?」 曹仁脸色凝重,又想起了徐晃所言;莫非这就是那个智谋之士?「好大的胆子……」身为曹营名将的他,怎能忍受敌将在他面前这般张狂?他咬牙切齿,朝左右大喝,「拿弩来!」他瞇细了眼,打定主意,定要取此人性命,以绝后患! * 庞德手舞大戟,将朝静韜身上招呼的兵箭全给挥落;而静韜举起盾来,亦是挡了几枚。「军师!够了,不能再前进了!」箭如雨下,打在左右将士的木盾上丁丁作响,他扯开喉咙大吼,劝阻着静韜。 「右阵将士,停步!」静韜頷首,左手稍微撤下了盾,挥动羽扇下令,好让左右军校得见。 此时兴许正直曹军箭矢补充之际,箭雨稍缓,静韜见机不可失,顿时要前头两阵士兵再度上前,准备提起长枪,衝撞寨栅。 就在戒心稍懈之际,一发箭矢快疾入电,打穿了覆在盾上铜皮,直贯静韜左肩! 「啊!」静韜惨叫一声,身子登时向后仰倒,眼看就要坠马。 庞德反应慢了一步,已是无法阻止此箭之势;回过头来,那枚箭矢已没入佳人巧肩。 他睁大双眼,眼前此景,令他惊愕万分,「静韜!」 脚下西凉骏马使将起来,他策马上前,敞开臂来,将那娇嫋身躯护住;他着急探看,以自己的身子护她。「静韜!你、你的肩……」 左肩剧痛撕扯着,似有一股力量将她向后拉去;多亏有他相护,才没使她坠马。以扇掩住伤口,她紧咬下唇,勉强睁眼,而眼前的男人,正一脸心焦的瞧着她。「没……」左肩伤口鲜血汩汩,染红了羽扇;下唇遭贝齿啃咬,简直快要沁出血来,静韜发挥十足的自制力来,努力不让哀号逸出口中,只因她清楚,此时此刻,身为一军统帅,若少了她,对全军将士将造成多大的影响。 她必须振作,务要撑住才行! 静韜任凭左臂垂下,额际凝聚着斗大汗珠,在这挽弓如裂帛、箭似落雨的嘈杂战场上,一字一句,清楚道出这句话来。「我没事。」 「静韜……」庞德知道这有多痛,顾不得今夕是何夕,竟想伸手探她伤口。 此时左右将士急忙来报,「军师!咱们左阵弟兄,已经开始攻寨了!」 静韜朝眼前一探,果然最前头的将士,久等不到军师将令,已心急的揭盾,准备举枪上前。 她举起羽扇,当机立断,「眾将士听令。左阵前头三列将士即刻揭盾上前,后头依序跟上!揭盾后准备收拢间距,一到十伍向北侧,十一至二十伍向南,并派人朝潼关打出发兵号令,请马岱将军速引七千将士,赶来驰援。」 「静韜……接下来攻寨就交给我,你快回关歇息疗伤!」庞德见她明白的下了将令,立即准备将她送回。 左臂业已了无知觉,静韜觉得眼前竟是起了雾气,令她瞧不清眼前事物;她揭下面巾,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那左肩热烫,疼痛难当,而执扇的右掌,却是渐渐冷寒起来。 左右军校依令指挥,前头两阵将士得了将令,迅速揭盾,结起阵来,挺出长枪,刺向太过接近栅缘的敌军;而后头将士涌上,已熟练的准备动手拆栅,以利己军前进。 马岱于潼关内等待已久,看见旗号,火速率军出关。「令明!」他大老远就看见庞德一手握着大戟,而空出的另一隻手,竟是扶着另外一匹马背上的静韜。知道情况不对,下令全军暂停于右阵后头,独自策马,前来探视。 「军师?」马岱眼尖的看见那垂掛着的左臂,雪白指掌竟是染着鲜血;心头顿时一凛,他拍上庞德的肩,「令明,你快护送静韜回关,这儿有我!」 庞德点点头,将那娇小人儿抱至自个儿马背上,策马掉头,扬起蹄往大门去了;他低头一看,怀中的她脸色苍白……已是不省人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