ㄚ头。」看见季苓坐在榻上,身后枕着被褥,与静韜有说有笑的,庞统心头那块大石,终是能安稳的放下了。 听见那声急切语调,苓调开视线,就落在那令她魂牵梦縈的人身上。 这一眼,彷彿隔世。 苓眨着清眸,与那俊雅身形对望着;眼底倏地凝结泪雾来。昏迷的这几天,她一直做梦,不是梦见自己的亲爹在一处山明水秀之地呼唤着她,就是耳边不时传来庞统的声响;现下回想起来,不免觉得好笑又羞怯了。同她说话的一直是静韜,哪来的庞统呢? 只是,她确实不停的梦见他;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她彷彿像是翻开一卷长长的纸卷,里头记载着这些年来,她与庞统生活的点滴,一件一件,歷歷在目。他头一回唤她ㄚ头的时候……他手握笔桿,教她如何识字读书……他如何带着她,在林间不断逃窜,以躲避仇家追赶……第一次买鞋送她、做菜给她吃、教她驾马、替她缝製衣裳…… 她静静的看着,直到最后一幕……两人于涪城临别时,她唤他一声,「士元」……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静韜那张丰腴芳容。经静韜说明,她这才明白,原来将她们两人从山坡上救出的,不是别人,就是庞统。 她以为,她再也看不见他…… 下意识的将手收入心口,衣袍底下那温热抚触不断跳动着,像是告诉着她:她还活着。眼前的男人,是真的,不再是梦。 「士元……叔。」苓不自觉的落下泪珠,而后像是惊觉自己失态了,赶紧以指揩去。 庞统吁了长长的一口气,将头发拨至颈后,摇头叹笑,「你可真会给士元叔找刺激……」是嫌他活太长吗?他才三十有六而已,他可是要活到百岁的! 「对不起……士元叔,让你担忧了。」 「哎呀哎呀,静ㄚ头,怎么你们两个见到我头一句话,全都一个样儿?」庞统一脸惊讶的怪叫着,缓缓踱到两人身旁,跪坐下来。「我本来一直打算着,等到你醒了,一定要好好的骂你们一顿。」他板起脸孔,表情显得有些吓人。 「只是,看见你醒来之后,我反而骂不出口了。」他逸出苦笑,指着眼前两个ㄚ头片子,「你们啊,老是以为只有我的命重要,你们都没想过,要是你们为了我,万一真遇见了什么意外……」他不禁掩面,声调沉痛,「你们叫我如何自处呢?我一个人独活,却失去了两个宝贝ㄚ头,又有什么意思?」 「士元叔……」 「师傅……」给他这么一说,两人不禁惭愧的低下头来。 庞统摆了摆手,转瞬间又恢復笑容。「不过,还好你们俩平安无恙,尤其是你。」他望着季苓,目光顿时放柔了。「你们两个答应我,从今以后,别再让我提心吊胆了行嘛?」 「徒儿谨遵师傅嘱託,不再让师傅替我担心。」静韜坚定的点了点头;与其说不让庞统担忧,不如说要让所有人都放心。她呀,也该长大了。 苓抿起朱唇,右手往庞统那儿伸了过去,两人手指相隔不过一吋;她犹豫着,终是停了下来,「士元叔,可否也请你好好活着,别再信什么天意了?」 庞统看着停在身旁的素手,只是淡淡一笑;他执起她的手来,像个父亲似的拍了拍她。「苓ㄚ头……我明白了。」听见这句保证,苓像是安了心,满意的扬起唇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