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官宦人家,会变成厉害的大娘子。若是生为男儿身,拜将入相也不是不可能……可她生在魏家村,变成了路边孤坟里的一具枯骨。”荣飞燕停了一会,好像又回忆起了同四喜短暂相处的日子。 “从博罗国离开那天,你没同我告别。”她突兀的说。 “没有必要再提了”张鹤泽回道,听不出情绪。 “你不愿意见我吧,我比博罗国的所有人加起来还要愚蠢,我明明是旁观者,明明知道了全部真相,居然还习惯性的为他们的官府辩护。后来我才明白,我不是在为这八杆子打不着的官府辩护,我是在为自己辩护。”荣飞燕闭上眼睛:“我把所有平民都想象成刁民,无非是想继续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己的特权。” 张鹤泽居然哭了,眼泪从脸颊流下来。 “这是你第二次拦着我自尽了。”荣飞燕继续道:“你对我有偏爱,我知道。但我真的不想活了。我懒惰愚蠢,蛮横跋扈,仗着自己的出身作威作福。我们这些人不仅垄断了权力和财富,居然还妄想垄断美德,我们真的该死。”她怔怔落下泪来,“我真的该死” “阿泽,”荣飞燕泪眼婆娑的看向他,他还是那么好看,一如初见。微微的双眼皮,高挺的鼻子,恰到好处的下颌轮廓,白皙的皮肤。每一次看到他,她都会重新爱上他,“我们相遇,是我的幸运,也是你的不幸。现在外面那么多人都死了,求求你,杀了我吧。” 她也同陆衣锦一样,不能动了。她竟然歪倒在地上,用头蹭着地面前进,娇嫩的前额不久就被磨出了血。她一点一点向张鹤泽靠近,振声喊道:“你听到了吗!张鹤泽,杀了我!” 张鹤泽周身的白光骤然熄灭了。他呆滞的抬头看向荣飞燕,满脸是泪。 荣飞燕见状,露出非常吃惊的表情,接着居然一头猛的向旁边的立柱撞去。她用的力气很大,硬木的立柱都被撞出一个坑,她的头当场血流如注,人也倒在地上。 张鹤泽的身影飞一般扑了过去,他将荣飞燕抱在怀里,荣飞燕已经气息奄奄。 纯白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她的身体,过了好一会,荣飞燕才恢复了呼吸,只是人还昏迷着。 朝阳终于升起,阳光普照大地。大齐四分之一的土地,已经变成无人的荒土。 张鹤泽小心的抱起荣飞燕,轻轻将她放到陆衣锦身边,沙哑道:“还是拜托你……” “我不要!” 没有任何铺垫,陆衣锦斩钉截铁,眼都不眨的看着他。 “张鹤泽,我这辈子就两件后悔的事情,一件是跟李沛吵架让她独自面对那帮狗屎的追杀,另一件……”他的眼泪涌了出来:“就是从博罗国出来没有留住你……” 他艰难的抬起胳膊,紧紧攥住张鹤泽的衣角,仰脸望着他:“我再也不要放手了,你要去哪,这么个烂摊子,你要全甩给我吗?你还要脸吗姓张的!你……你不要再离开我了……”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居然泣不成声。 “你前脚走,后脚我就杀了荣飞燕!”他忽而又坚定到,“我都不用杀她,你看到了,她醒来肯定还要寻死!正好外面这么多死人,我随便找个丑出升天的给她配冥婚!” 张鹤泽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在地面洇开:“我没有办法再面对师妹了。”他看向陆衣锦:“就当是我最后一个任性的请求,你能答应吗?” 陆衣锦咬住嘴唇:“你要去哪,你要以死谢罪吗,你谢的完吗张鹤泽?” 张鹤泽摇摇头:“我不会死,死太轻松了。”说完他便要转身离开。 听到这句话,陆衣锦心揪到一起,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张鹤泽的衣角,低低哀求:“猴子,求你了,求求你了……你别走……” 张鹤泽的衣角被他生生撕下一大块,他回头看了陆衣锦一眼,眼神说不出的疲惫。他终于对他颔首,款步走出乾清宫。 陆衣锦再也忍不住,坐在乾清宫男男女女的尸体中间号啕大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