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二,天子诞辰,国寺礼敬。 御驾一大清早就从皇宫启程。有镇西将军蒋练和禁卫营郑安良随行护驾。 满朝文武都跟随在队列之中。 黎臻虽在万人之上,但毕竟年轻,越是实权在握,越是行事谦逊。 他礼让朝中各位老大人在前,自己则跟在后面。 隔着沉凝的轿辇,有十万八丈远。 距离沉凝最近的轿辇中,坐着宋家的那个男人。 沉凝登基之后,依旧只认她那位短命的驸马爷为夫君。 这些年来,后宫虽被朝中各个势力安插过不少男人,却并未再有人登上那个与她比肩的位置。 往年御驾出行,身边从来不带男人,这一次却破天荒地带了个宋辰睿。 在外朝内宫眼中,都是一个信号。 黎臻当然知道,沉凝忽然被这个宋家的小子迷得言听计从,是有些政治目的在的。 除了宋辰睿真是那个所谓的“温柔的男人”,还有一重原因,就是他爹。 虽然在大多数人眼中,沉凝是个傀儡。 叶家倒台之前,被叶家掌控。叶家倒台之后,又被黎臻掌控。 但黎臻见过沉凝最无情冷血的那面。 黎臻也知道,这个女人从来没想过要一辈子活在掌控之中。 她信任纵容蒋练,又倚重兵部宋文琦,多多少少是想培植自己的势力,和黎臻分庭抗礼。 ——哪怕宋文琦勾结外敌,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黎臻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看不穿这个女人了。 她并非生来就这样心思深沉。 只是在他被困于西南的那几年里,她学会了如何一个人生存。 明光寺上香拜佛,典仪折腾了整整一天。 到傍晚时分,文武百官就可自行散去。 沉凝却说,多年不来国寺,想在此处用些斋饭,住上两日再走。 郑安良试图劝谏,国寺一行并无过夜打算,所以没有提前准备。 贸然在这里下榻,人多眼杂,怕是会生出事端。 沉凝却满不在乎地笑:“国寺乃佛门清净之地,怎会有什么事端?” 郑安良措辞,打算再劝,黎臻却上前来。 他和沉凝互相冰冷地看对方一眼,他说:“既然陛下已经决定,将军着人安排就是。” 他和沉凝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仅限于政务的交流。 黎臻甚至怀疑身体已经忘记了她的温度,所以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可以冷静克制到不带任何感情。 沉凝没有跟他说话,只转身离开。 黎臻却在她身后嘱咐:“毕竟不似宫禁森严,陛下还是要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