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纯知道自己这位导师有多狡诈,但她确实没想到霍弗里会提前去往意大利谈判。 估计他早就拿着证据和对方谈起了价格,然后再向卿纯这边施压,两头赚钱。 这种行为在律师界肯定是会被唾弃的,但只要能赚到钱,霍弗里这种人无所谓名声。 这件事完全打乱了商颜的计划,甚至只能推掉这周全部的行程,带着法务部的几人临时出差意大利,加急了签证办理,直到今天周六才准备妥当,这会儿他们都在家里收拾行李资料。 下午3点 卿纯从家里打包了两大箱子的资料和一个行李箱正站在马路边等车,不多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到面前,是周礼。 坐上车好一会儿,卿纯有些不知所措了,因为这并不是去机场的路。 “周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周礼开得很快,看了一眼后视镜回答道:“去璟玺湾,爷在等你的汇报。” 璟玺湾?那不是商颜的庄园别墅吗?去他家汇报? 车子很快驶入了京城第一豪宅,璟玺湾,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里,三环内唯一能称作庄园别墅的地方,商颜住的那套更是价格之最,市价已经飙到了十亿。 同样也曾是困住卿纯,将她像宠物猫一样圈养起来的地方。 卿纯记得这里,但不知为何,她只觉得熟悉,根本想不起来更多的细节。 别墅很大,开车从大门到别墅都还需要绕好几个弯,才初春,七八个园丁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车子终于停下,怀着忐忑的心情,卿纯只能压一压恐惧跟着周礼下车。 门口只有一个管家和两个女佣候着,周礼过来也只是简单说了两句她们便开了门。 进去之后的卿纯有一种更熟悉的感觉,挑高的灰色大厅,从三楼倾泻而下的水晶吊灯,还有富丽堂皇的旋转楼梯………… 宅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让人感觉到可怕。 商颜还是喜欢独处,四年了也未曾改变过。 卿纯记得这里,但又好像不能完全记起来,那些过往的痛苦被大脑锁住,她只记得自己在这里被囚禁被剥夺,她有仇必报,所以回来复仇。 抱在手里的箱子很重,周礼让她把箱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又叮嘱她就在这里等候不能乱跑。 可周礼一走,卿纯就自顾自闲逛起来。 这里的陈设好像都变换过了,就连刚刚门外的管家和佣人都换了一批。 沙发也是,在卿纯模糊的记忆里,原本这个沙发是灰色的,如今已经换成了黑色,皮质非常柔软。 她的手触碰过这里的一切,如今故地重游,没想到早已面目全非。 原本可以烧真柴的壁炉也换掉了,变成了一面黑色的显示屏,那上面的火焰远远看过去很逼真。 卿纯努力搜索着记忆,她好像记得自己还在壁炉这边玩过火,差点烧掉了一张5000美金的羊毛地毯,被商颜发现后罚跪了好久。 是因为太久了吗?卿纯已经记不得和他一起生活过的日子,她只是记得商颜对她很不好,是商颜毁掉了她原本即将跳出泥潭的人生。 她该报复,因为她本来就是有仇必报的人。 不知不觉卿纯已经走到了宅子深处,这里的装修色调都是按照商颜最喜欢的暗色配置,就连脚下的地砖都是深灰色。 而为数不多的自然亮光,只有从那条特殊的庭院玄关照射进来。 玄关开间足足5米,有点类似于日式的庭院玄关,打开便是这座宅邸最精致最漂亮的花园景观。 卿纯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她猜到了很多,也知道为何这座宅邸的东西全都换过一遍,当然也包括庭院花园。 但她不知道,为何东山的那棵杨梅树没有被砍掉。 它仍旧矗立在庭院中央,形单影只得连树叶都长不出来几片,那曾经是卿纯赖以生存过的树。 “为什么还没死?”卿纯低声说着。 下一秒,一阵美妙的琴声传来,卿纯晃过神才注意到树下拉奏小提琴的男人。 舒伯特的《小夜曲》哀伤婉转,闭眼倾听就像是置身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昏黄路灯下的寂静小巷,二楼窗台上一朵带露的小花,以及那窗台内还没熄灭的灯光………… 当初学大提琴的时候,卿纯就练过无数遍这首曲子,像是能抚平她早已残缺的灵魂,一遍遍一次次救她于窒息的边缘,人生仿佛能再次重启。 直到她脱光身上的衣服,赤裸着在那些衣冠楚楚的老男人面前再度演奏这首《小夜曲》…………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