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必说她给只公猫取这名字,是因他小时候刚被赵蕴养着,整日只会怕得嘤嘤叫。 然年纪稍长些,就性子古怪大胆起来,看不见赵蕴就找她,见着了又不冷不热的。 若是赵蕴敢冷落他,去招猫逗狗的,还会学人吃醋般。有次不过是抱了抱宁妃养的拂菻狗*,他仗着自己域外体格壮硕,便和那狗当场逞凶斗狠,将狗挠得满脸花。 “哎呀,你好些日子,跑哪里去了。” 赵蕴疼爱此猫也不假,忙蹲下想抱他,嘤嘤轻轻一跃,便蹦上她肩头,压得她略微吃力,“你去哪儿养出的一身膘。” 他摆出即将进攻的姿态,不等众人反应,便亮出虽经修剪仍算锋利的一爪—— 狠狠在九公主新欢的猫脸上留了叁道血印。 幼猫凄厉的哀叫声在院落内回荡,赵蕴算彻底醒了觉,气急败坏道,“你这脾气越发见长了,不知又在耍什么横。” “你看看你,尽会欺负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主子。” 她没好声地数落道,白猫只哑着嗓子叫唤。 “殿下,还是先找点药涂涂?” 钦月不过刚来服侍她两个月,何曾知道还有位猫大爷,怀里那可怜的花糕团子不住挣扎,血已溅到衣襟。 这嘤嘤能辨人言,不过被凶了几句,转身便要走。赵蕴还想揪住他不放,但见花糕疼得咿呀叫,吩咐人去取膏药,耽搁了片刻。 再欲去寻那醋劲发作的老猫,他趴在墙外长势喜人的梧桐树上,尾巴打着圈地转,听赵蕴在树下吼了一声“嘤嘤”,只耳朵朝后一别,也不搭理她。 “你既然不下来,那我就上去了。” 赵蕴挽袖便要爬树,嘤嘤脚尖点点,又往别处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怎一个个的,都与我作对。” 她紧跟了半路,还是不如这成天瞎溜达的猫精明。 在宫城里晃悠许久,她也累了,心道找不着便找不着,总有他气消的时候。 而堂堂九公主,竟还要受一只猫的气,赵蕴正是悻悻而返时,忽有一道低沉男声传来。 “这是你在找的猫?” 清隽的高大少年,倒与这幅嗓子不相匹配,相貌五官较汉人更轮廓深刻,虽着一身海棠红圆领衫,但未戴幞头,赭石色卷发随意扎成小揪。 “我见你在这儿转了半天,这猫就蹲在树上看你。” 这不知打何处来的胡人,手里提着白猫的后颈皮,赵蕴忙不迭谢道,“多谢你捉住了他,你是哪个宫当值的?” 原是这宫内,也有年纪轻的胡人男女,大多是在梨园教坊之人,亦有是妃嫔近随的。 慕容隐打量她不甚华丽富贵的打扮,心道不施粉黛,却有清丽脱俗之姿,衣衫简朴,难掩国色天香。 也不知是跟在哪位妃子身边的宫婢,比起他这些天来见过的西京女子,都更美些。 他干脆将错就错,随口道,“我是内教坊奏箜篌的。” 赵蕴心想,既是如此,不认得她这公主也情有可原,毕竟教坊艺人并不能时时见着后宫女眷,此人看着面生,许是刚纳进内教坊。 于是她又回道,“敢问郎君如何称呼?”好教人回头打赏你。 “姓云名隐,姑娘呢?”听说这朝皇帝,也可赏赐宫婢于人,确实要打听清楚。 赵蕴细看他眉眼,眸若翡翠,一点碧绿盎然,漾满秋波。 美人如美景,总是能令人开怀畅意。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