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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探下


    伏首书卷中,细密小字看得赵蕴脑仁发涨,腹中空空竟也咕噜地作响。她在太学念书时,都未这么认真翻阅书卷过,现下以指尖对准一个字一个字地查看,生怕漏下。

    “四月二十八日……怎么才看到这儿,怎么会这么多!”赵蕴丧气地看了看垒如小山高的纸堆,靠在那堂上的圈椅上一声哀叹。

    这可叫主簿更是大开眼界,岂有这小娘子坐着,李瑛站她身侧陪衬的道理,心道外面传得腥风血雨,定北侯喜好南风,还在侯府外养了好几个男外室,也不见得都是真的。

    “累了?”李瑛弯下腰,接过赵蕴手头的名簿,“给我看看。”

    他一目十行,速度极快,刷刷几下便翻完一本,转过头与主簿道,“将你大理寺记录扣押宫人的名簿,也都一一呈递。”

    “没了啊……李将军,鄙人是一五一十,都给您找出来了,不曾听说过,还有其余的记录。”

    “四月廿六,元汀没来过大理寺?”李瑛将名录扔进主簿怀里,神色冷峻道,“若在天子眼皮子下作假,谁也保不了你们。”

    此话一出,别说主簿是个清闲小官,亦吓得后背寒毛一竖,不懂是哪儿得罪过定北侯,兢兢战战地回道,“这这这,下官冤枉,岂敢蒙蔽圣人。”

    李瑛高大巍然,与他们这些终日饱食的京官不同,自有股悍勇气概,仅是站在这儿叁言两语,再瞥了他一眼。

    主簿便觉是死到临头,明日就得踏上发配边疆的路,惶恐道:“将军,不不不,侯爷,我一个七品主簿,哪能知道宫里诸多事宜,哎呀,真的是……”

    他双膝一弯,已然要跪。

    “算了,没有就是没有。”赵蕴最怕,或说是最烦,动不动就与她磕头告罪的,仰头与李瑛道,“大不了我回头去问二哥……”

    “今日无功而返,是我之过……”

    “你不必自责,许是流萤她并未关在此处,我看还是要问问我二哥,虽说他是忙得见不着人影,也还是能问到话的。”

    主簿千恩万谢地送他们出了大理寺,赵蕴饿到快前胸贴后背,胃里翻江倒海。又因起早了,困得上眼皮粘住下眼皮,呵欠连天。

    “好困喏,想睡午觉了……”

    她前些日子消瘦下来,到了盛夏里难再将养,配上她今日这身绿裙,便像簇晒过头的小菘菜,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李瑛紧随她身后,她后颈瘦得一截细嫩的软皮紧紧裹着骨节,仿佛他用力一握便能捏碎般,不由得开口道,“殿下近日可是胃口不好?”

    “夏天太热,不想吃东西。”

    “可有找人开些调养的药方?”

    “喝药也太苦了,再说少吃些又不碍事,哪有那么娇弱……哇!”

    赵蕴一脚已要跨上车凳,骤然忽觉天旋地转,踩空了直直往后倒去。

    “殿下小心!”

    他反应更快一步接住了她,衣衫下的体温烫得出奇,若不是赵蕴神色如常,怕是会以为她染了风热病邪。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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