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我想这么说,喉咙却乾涩的发不出一点声响,只能站在原地,继续愣愣地看着他,任凭复杂的情绪在心湖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是魏予诚阿,想起来了吗?」他放下手机,然后转过来面向我。 我不语。 「爸爸在日本工作的那个,大你一岁的那个。」 「……嗯。」我勉强地发出一个单音,那股来自回忆的压迫感不断放大着,让我有些窒息。 「也真是巧,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台中人吗?在屏东读大学喔?」 「外婆搬来台湾了,住在这附近。」 「是喔。」他点点头,「所以后来没有你的消息是因为去了日本?还是就单纯搬家而已……」 他仍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但我没再说一句话,因为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断在脑海里流转的回忆已经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绪。 「你爸爸呢?」 好吵。 「你是强暴犯的儿子。」 好吵。 「妈妈不爱你。」 「吵……」 「嗯?」魏予诚终于停下他滔滔不绝的话题,不解地的看着我。 「好吵。」 「吭?」 「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我可不可以拜託你,他妈给我闭上你的嘴!」我摀着耳朵,终于压抑不住那些夜夜侵扰着我的梦魘,就这样在大街上,对着什么都不晓得的魏予诚低吼着。 他错愕地看着我,也跟着蹲了下来。 「呃,你……」 「……抱歉。」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手移上自己的脸摀着,「我只是想起了一点事。」 「是、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不是。」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不用管我没关係,你先走吧。」 「嗯……」他迟疑了一会,然后拍拍我的肩膀,便站起了身子。 他扶起脚踏车,向前走了几步,但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走了回来。 「对了,我懂事以后,想了很多次,我想我欠你一句道歉。」 我不语,只是松开手,看着自己的鞋尖靠上墙坐下。 「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话引起骚动了,刚好又有跟你家相关的新闻……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本来想着很久没见了,能要个连络方式以后吃吃饭什么的,不过看来我给你的童年造成很大的阴影呢……」他稍微停顿了一会,语气是满满的无奈及懊悔,「走了,再见啦。」 可我连抬起手向他告白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默默接受这份歉意,等待瀰漫着蝉声的晚风抚平那再度裂开的伤口。 「你是,空和沙穗的孩子。」 我思索着外婆说的话。 妈妈怀我的时候喜欢着爸爸、沙绪阿姨家收着爸爸给妈妈的明信片、相册的前几页是爸爸和妈妈的合照,这些都说明事实和我的认知似乎有些出入,但我就是惧怕着真相。 它越是奋力地呼唤我,我就越是忍不住退后逃避。 什么是我该相信的,什么是我不该相信的,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辨认这些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