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一名捕快附和道:“大人,没错,这几样东西都是从姜捕快的房中搜出来的。” 姜衍没想到情况一下子翻转至此,眸中射/出灼人的火光。就在诸人以为他还要分辨一二时,他忽然向杨枝扑去:“贱人,你陷害我!” 方才扣住他的两名捕快因为搜屋,松了对他的看制。缚住他手脚的绳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断了,姜衍手中一片寒光闪过,直冲杨枝脖颈。 柳轶尘下意识伸出双臂。黄鹤虽始料未及,但他毕竟武艺过人,腰中长剑脱手而去,后发先至,伴着“刺啦”一下裂帛之声,剑尖穿入他左背。 黄鹤只是想逼退他,剑尖一至,便减了去势。然那姜衍却不躲不避,非但未避开黄鹤的剑尖,下一瞬,后背反用力向后一靠,“不好!”借着蓄满全身的劲力,那退出未及的剑尖洞穿他左胸。 黄鹤连忙拔剑,却已然来不及了。 剑尖刺穿他后背的位置原本离心口尚有寸许,但姜衍大概早有所料,使劲时身子微微一偏,令那剑正正洞穿心房。 “你、你们……陷害我。”鲜血从他口中不绝涌出,他死不瞑目般向前探出手,却只触到柳轶尘的一片袖角。 片刻,他剧烈抽搐一阵,伏倒在地,只眨眼的工夫,就没了气息。 诸人仍在惊悚中,黄鹤就地一跪:“大人,属下办事不利,甘愿领受责罚。” 柳轶尘沉沉目光扫过姜衍胸口,蹲到他面前,替他合上双眼,“起来”,向身侧冷冷道。又吩咐左右:“把这里收拾了。香蒲,去给杨大人另收拾一间房出来。” 香蒲连忙哆哆嗦嗦着逃出这间屋子。 柳轶尘擦了擦手,面色沉静地拆开方才那个信封,只看了一眼,便将信笺递给了身后的薛穹:“薛大人也看看。” 薛穹目光一直盯着杨枝,直到柳轶尘将信递过来,才回过神一般,接过信笺,薄唇微微抿着,亦是没什么表情。 “这是江州节度使铁东来的字,与上告的信函字迹一致。”须臾,薛穹沉声道。江州仕子案闹得这么大并非仅仅因为仕子闯入官府一事,而更多的是因为这案子是同在江州的节度使铁东来告发的。江州太守理民务,节度使管军防,素来暗地里虽彼此不服气,但暗暗较劲的多,这般公然掀到台面上的,还是头一回。 柳轶尘轻轻一笑,未置一词,忽然转身,当先走出了屋。 柳轶尘亦宿在官驿。香蒲十分懂事,命人收拾的院子就在他隔壁。近晚饭时,杨枝提着食盒走进了他的院落。 院内入目便是一座叠石,旁边倚着一丛翠竹,柳轶尘便坐在翠竹侧的石桌上,面前摊着卷宗,指尖捏着一枚黑色棋子,似在推敲什么。 杨枝走过去:“大人,吃饭了。”站到他身前,不由分说地努努嘴:“把那些劳神的玩意收收。” 柳轶尘抬起脸,下一息,立刻起身垂首归拢起了案卷,为她腾出一块地方。官仆被他遣去了院外,他只好自己动手,抱起那摞案卷:“等等我。”快步向屋内走去。 杨枝笑着点头,自食盒中一一取出小菜。其时天色将晚,霞光映透了半边天。柳轶尘一袭家常白衣,被霞光染出半身绯色,不知怎的,为他清冷肃正中添了一丝少年意气。 自屋内出来,一向步履闲适的他不觉紧了几步。 杨枝也已换了身衣衫,鹅黄襦裙,衬的她面色尤为白净,迎春花一般,有种别样生机。 “大人怎么知道我今日在御史衙门?”杨枝将筷子递给他,问。 “大理寺在各地,亦非没有人。”柳轶尘接过筷子,低头应。 “那么香蒲,是你的人吗?” 柳轶尘夹过一片笋,细细嚼了,方垂目道:“是。” “我走的那天,你整夜未回,大理寺的官仆说,你进宫了,是为了……”杨枝问:“……讨那份圣旨?” 柳轶尘低着头抿了口饭,好一会,方闷声应:“是。” “二郎。”杨枝忽然改口。柳轶尘听到这声,眼皮猝然一抬,眼前不期然被她的笑盈满。他下意识低下头,又夹了口饭,可夹了半天,只夹了两粒,就这么聊胜于无般的送进口中,听见她道:“那日我不该朝你发火。” 两粒饭不知被他嚼出了什么滋味,良久,他舔了舔唇,郑重道:“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我那是……” 今日这一番下来,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杨枝浅浅一笑:“不如你跟我说说,京中这一向发生了什么吧?” 柳轶尘放下碗筷:“江家的事你已知道了。其余的……倒是的确有一桩大事——南军统领卫诫,死了。” “什么?!”京郊有两座大营,北军由江家统辖,南军却一半是卫家地盘。说一半,是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