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暗箭里求生的岁月,连喝口水都要试过毒,一旦回想起来,除了屈辱剩下的只有满腔的恨意。赫连司顿了顿,及时将自己从那段梦魇般的回忆中拽出,清了两下嗓子,开口带着不自然的冷硬:“许是一切来的太快,自我十五岁称王,精力都放在了前廷,后宫也不知何时招了那些…腌臜蝇虫。遇到你之前,冷枕凉榻的,孤苦凄凉。”赫连司嗓子发紧,继续道:“纵使如此,我旁侧也未有过亲近之人。易儿,你当可怜可怜我年幼失恃无人教养,不知如何与珍贵人儿相处,惹恼了你,更不知…” 文易懵懵的抬头,男人狭长的眸子正哀哀切切的瞅着她,浅棕色的瞳仁像蒙上了一层水雾,文易没见过这样的赫连司,说不好被什么吓着了,细着嗓子真诚发问:“‘不知’…什么?” 见文易终于有了回应,赫连司立马献宝似的恨不得剖心剖肝道:“自然是不知梁人俗约——尚皇室郡主,应清白身家…没能为你守身,一切皆是我的罪过!但是、但是易儿你信我,自入过你之后,别个我碰都…不对,看都不去看的!”深谙两人破冰的结症所在,赫连司将自己那些花花历史尽量捡着轻的说,多一个字都要斟酌,防的就是哪里让文易生了疑心。这小丫头长了张不谙世事的单纯小脸,内里十足一只生了玲珑心的小狐狸,再揪出些连枝带叶的前事,他长了十张嘴都说不清。 谁叫他以前就是个浑的呢。 “…你胡说什么!”文易压低嗓子叫道。 “没得胡说,在白狄,露水情欢是常事,事后各论婚嫁互不耽搁。女子主动邀欢…更是、是常见。青天鉴本王宫里没有过宫妃,那些欺负过你的毒妇,本王替你报了仇,将她们全都赶了出去,如今只剩王后虚位以待,待你…”赫连司偷觑着文易脸色,一番话司马昭之心,说的小心翼翼。 文易离开白狄后,何舟会定期将白狄的消息传回江城,赫连司做得那些事,她也尽数知晓。 “哦?王上的意思是宫里的那些莺莺燕燕只是您的闲时消遣,美人在怀也是逢场作戏?那想来王上的风流美名也是您迫不得已的权宜之计了。既然您也说了,’露水情欢是常事’,我婚不婚嫁又与你何干,此番与我在此纠缠是为何意?叫人见了,没得污了您的清白,我堂堂大梁郡主倒成了事后您嘴里扯不开甩不掉的艳事一桩!” 文易鼓着胸脯,愤愤的阴阳了一通,完后仍是不解气,虚握半个拳头对着男人胸口用力凿上一拳,乌黑澄澈的眼珠绕了眼眶半周,似剜似怒,飞扬的眼尾如一支带着倒刺的小钩子,直直勾进男人心口里,叫人魂飞魄散。 赫连司看的痴了,勉强将魂儿拢住,此时恨不得全塞给她,咂摸咂摸道:“吃味儿了?” 小姑娘脸蛋儿别扭的胀红,腮帮子鼓得溜圆,对着男人又瞪又喊,抻着胳膊去捂他的嘴。“你…谁、谁说的!我才没有!你少自作多情…你、你笑什么!”文易闹不明白,不是男人来赔礼的么,怎么自己却成了最窘迫的那个。 可不就是拈酸吃醋嘛,这味儿浓得方圆百里吃饺子都用不上蘸醋。 “哈哈哈哈叔叔没笑...没笑...好了好了...嘶别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