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起了细粒小雪,雪粒如同细小的沙石形状,是雪花在半空中化掉,又在落地之前凝结成的缘故。 显乌回暖了。 祈安宫外,很快的赫连司和先布善的肩头便白了一层。 不久前,梁人侍卫以郡主疲累为由,将他们“请出”了祈安宫。直到身后的宫门嘭的关上,赫连司才大梦初醒,脑中依然回映着文易无辜的笑眼。他后知后觉的转身,眸色越发阴沉可怖。 落了雪室外比午时更要冷上几分,先布善躬身在周围扫了一圈,从枯草冻土中翻着了,小跑呈上将手中的短剑呈上,“王上。” 赫连司顺着先布善的手掌看过去,真情实感的懵了一瞬。 先布善苍老的手心里正躺着一柄镶嵌着极大的红宝石的短剑。而赫连司的生活范围,几乎不会存在这样花里胡哨的东西。他很少用剑,十把有九把会被他砍断,剩这一把在进祈安宫门前被顺手扔到了墙角。 短剑呢,是王上亲手扔的,也是他亲手选的。 出步离殿前,石忠给王上递上长刀,被王上一脚踹出殿外,罚受宫门一天。若不是如此,此时也不会受制于人被赶了出来。 王上迟迟不接,只那道凌厉的视线从先布善的手心转到了他的头顶,他想起石忠一瘸一拐的样子,手中短剑忽然有了千金重,他死死的盯着,恨不得让它直接消失。 先布善额角渗出了冷汗,颤巍着试探将手收回。 下一瞬,他手中一轻,旁侧有人摔袍而去。 …… 赵文易虽生在南地,却很适应在显乌的生活。别说春日落雪,就是冬日江城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雪花。她身子重,着人搬了把椅子坐在亭子里看小侍女们打雪仗。 “你今日怎么不出去了?” “切——”薛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斜倚在亭柱上,“郡主初来白狄水土不服,本郡马身为夫君必然要随侍左右,往后谁也叫不走本郡马。”薛焱几日前被白狄的官员诓骗,夙兴夜寐,走访了半个显乌,回来就栽进寝卧,直呼腿要跑断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指骨修长甲盖下粉中透着白,在鼻尖前方隔空摇摆两下,“啥理由都白扯!” 文易不是头次听他抱怨,也佩服他能每次保持着愤恨的程度不减,尤其对那些一根筋的部落首领,“谈啥谈,好像咱们大梁稀罕他们那一亩三分地似的。你干脆给太子殿下说说,直接派兵平了白狄,干就完了!” 薛焱说到这里越发觉得可行,憋着一肚子坏水,浓黑的睫毛上下翻飞,朱红色的漆柱映在他白皙的脸颊,似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格外的漂亮。 这厢薛焱没得到回应,转头抓到文易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神情专注而慈祥。 他捂紧胸口后退两步到柱子后头,“你、你瞅啥?”怪瘆人的。 “瞅你好看。” 文易轻拍肚子,给它指对面的漂亮男人,“宝宝,看见没,照着他长。” 薛焱先是一愣,随即血色从脖颈漫延至耳根,羞赧的给文易递了个眼神儿。他走过来撩起前袍蹲下,对着文易的肚子小声嘚瑟道:“乖闺女,爹俊,听你娘亲的,照爹长嘞!” 午后艳阳倾泻而下,饶是白狄这样极寒的北地,也迎来了属于它的暖意。 郡马日日陪伴郡主左右,白狄官员用了各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