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在这。”林世荣昂然起身,指着自己。厅内众人听到这一席对话,都憋着笑,却不敢笑出声。 这下却是自爆了,意味着他可能已经对证过驸马一事,那本是她随口撒的谎。林世荣故意透漏口风,就是想告诉公主: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和江山都是我的。 当上驸马,亲上加亲,自然离王储也更近一步,他势必要征服这位公主。 只要死不承认,她就无计可施。 林锦茹这下又气又恼,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当下把心一横,发起狠来:“四卫,给我把林世荣抓起来。”说着,架起了手势,白笋一般的手指上,一缕青色火光升起,逐渐扩大到鸡蛋大小。 见此情景,?满座哗然。操控火焰乃是顶级法师才有的实力,即使以皇家之尊,也无人展现过这等奇迹。看来这撒泼打滚的公主,竟是不世出的奇才。 众人惊讶之时,跟随公主而来的四名卫士,拦在了公主身前。 “使不得。”成步堂劝阻道。 “我是公主!”林锦茹一味刁蛮。 另一名卫士道:“事关法纪纲常,若圣上降罪下来,我等势难承受。” 四卫齐齐跪下,异口同声:“殿下三思。” “哼。”林锦茹银牙一咬,往地面狠狠跺了一脚,拂袖而去。 她不知道,此时连舒易确实已不在陈府,而是坐着囚车,正在回家路上。林世荣本拟摆她一道,再启程往前线,故而并未跟随囚车。 连舒易披枷戴锁,呆滞地坐在简陋的囚笼里,这囚笼刚好容一人,一路上手脚活动伸展不得,十分地煎熬。吃喝拉撒,都由差役严密监管,没有丝毫逃脱的机会。 回家的意念支撑着他,一想到久未谋面的父母,所受的痛楚竟也减少了许多。 从尘荒府到他的乡下老家,大约花了两三天的时间。当囚车停下,他到家了。 破败的土房子,几片青瓦七零八落地掉在地面,雨水从屋顶滴下,嘀嗒嘀嗒。一草一木,一石一瓦,都是那般熟悉又陌生,此情此景,魂牵梦萦。 连舒易几乎要落泪。 只听押送的差役高喊一声:“可是连舒易家?” 吱呀一声,狭窄朽烂的正门打开来,走出一名头发微微发白的中年妇女,满脸欣喜与激动,那是她的母亲,父亲紧随其后,神情淡漠。 连舒易想到自己的囚犯身份,不禁神伤起来。 但母亲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那是她的骨血,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如果可以,她不愿任何人将他夺走。 囚车隔绝了亲人,却隔绝不了亲情。 母亲站在囚车前,有些失措。她多想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住她的孩子,再次感受他的体温,包容他的一切。 连舒易流出泪来,哽咽着,泣不成声:“娘亲,父亲。” 一旁的父亲仍然淡漠,毫不动容。这个男人一向惯于隐藏感情,没有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生被艰辛的生活、凉薄的世道打磨,逐渐不再轻易表露自己。战场上获得的勋章早已生锈,只有在斥责儿子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即使如此,那依然是他的骄傲。是以尽管贫穷,因为他为国建功的经历,乡亲们表面上都得尊敬他、给他几分薄面,不至于像另一些人,既生活潦倒,又遭人瞧不起。 “我儿子犯了什么事?”父亲向差役发问。 差役自然编造了一套说辞:“哦,也没啥大事,他趁着探亲假期间流窜去其他府县,有当逃兵的嫌疑,为确保他乖乖回前线,只得让他呆在囚车里。” 父亲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像刀一样刮过连舒易的脸,狠狠地审视着他。 连舒易猜他一定在想:“真是可耻,勋章没得到就算了,竟当逃兵。” 一时无话,却胜千言万语。临别,母亲整理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塞进了囚车里。下一个目的地,是当地的兵站,也就是当地兵员应征和统一报道的地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