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觉得自己简直是在体验疾苦。 可是贫民窟走出来的人群,男男女女,老人小孩,他们不说话,就是默默的从茅草屋里出来,默默的看着突兀看在土路上的破四驱车,默默的齐刷刷盯着车里的人。 那种眼神,像是被神遗弃在犄角旮旯多年,守着断壁残垣苟活于世的信徒,在绝望与毁灭之间游离,不知道生的意义,也没有死的机缘,好端端的大活人,却宛如孤魂野鬼般在天地间游荡着。 麻木死灰的神情,让吕强记了好多年,每每想起来,都是胆战心惊。 现在,缅甸边防军的水兵身上的颓丧一下子把吕强拉回那天看在老挝贫民窟前土路的车上,他多年悬崖绝壁上捞钱的经历让他产生一种本能的恐惧。 吕强转头看向阿烈,果然,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凝重。 眼神在空中交汇,短短几秒,达成共识。 缅甸边防军,不是善茬。 不到两分钟,渔船就从进来的那个缺口,开至最接近中国浅水区的最后一只兵艇的位置。 唯一的军艇在最后一只兵艇旁边。 阿烈把渔船停在兵艇船头20米处。 双方一下子陷入诡异的寂静。 须臾,军艇的指挥室里走出来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 鼻梁高挺,眼窝深陷,肤色偏棕。 一身土绿色的军装,身上的肌肉撑得军装鼓起来,很有力量感。 他戴着一顶跟他的脑袋比起来有点小的帽子,帽子像个碗一样扣在他的头上,在外人看来,总是很担心“碗”会不小心掉下来,然而神奇的是,不合适的帽子居然稳稳当当安安分分的扣在头上。 丁一成上前一步,嘴巴微张,准备用磕磕绊绊的缅甸语沟通。 男人嘴角略有上扬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但目光锐利,不怒自威,庄严肃穆。 这是位于上位者的才有的气场。 男人挥挥手,制止丁一成,声音从正在渐渐消散的雾气里传过来:“中国人” 陈敬磊一愣。 想不到缅甸的军官还会汉语! 男人似笑非笑:“你们很有趣” “我是貌梭明将军,缅甸边防军第三军的总司令,我有六分之一中国血统,汉语是我的第二母语,你们可以用汉语跟我沟通。” 陈敬磊诧异。 六分之一中国血统? 六分之一混血是怎么混出来的? 吕强上前一步,站在最前,抱拳:“将军,明人不说暗话,白糖在船下面,我和我兄弟这就搬上来,吨数不多,就是一些我们这艘登不上大场面的破渔船小小的心意,承蒙将军解围,感激不尽。?” 貌梭明右手抬起,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三根指轻弯,手往前招了招。 他身后的两名士兵走上前来,俩人将枪斜跨在胸前,甩钩子挂在渔船船头的栏杆上,把渔船拉向军艇。 渔船“嘭”,轻微的撞击了一下军艇。 俩个士兵从军艇上搭梯子翻到了渔船的甲板上。 吕强招呼老高和阿烈:“下去把东西搬上来” 不一会儿,三人从水下把八个大箱子拖上来。 俩个士兵搬了四趟才搬过去。 看着白糖被彻底搬完,陈敬磊觉得答应人家的事情既然已经完成,那再寒暄几句,说点什么有机会再聚之类的话,就该把路让开,放他们会中国了吧。 陈敬磊等待着边防军船队的动作。 迟迟未动。 陈敬磊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他直直的看向貌梭明。 貌梭明似笑非笑:“中国人,你们现在是在缅甸境内,中国的渔船非法入境缅甸,按照缅甸的法律,我要依法扣押你们的渔船,还有你们渔船上的所有东西” 什么?! 陈敬磊怒从心头起,这是什么狗日的六分之一混血将军,出尔反尔,商量好的事情怎么还能够坐地起价,还有没有一点原则了! 他愤怒的质问貌梭明:“将军就是这样言而无信的吗??” 貌梭明坦然,眉宇间透露着戏谑:“言而无信??中国人,是你们喊话说'我有白糖,让我过去',我收了你们的白糖,也让你们过来了,这难道不算是完成承诺了吗??” 陈敬磊气结。 操! 早知道这个傻逼这么阴险,他还不如直接在被海警逮的时候直接扔货,绕这么一大圈船被扣了,那搞半天到底有什么意义! 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