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从珂在彻底失控之前,及时刹住了车。 相比起她狼狈之下的不得已而为之,许颂千就显得从容许多。 他有些意犹未尽,抱着张从珂平复,自以为贴心地提醒道: “换洗的内衣裤这里也是有……” 话说到一半,他察觉到有只手在往下,抵着那地方威胁他。 许颂千于是识趣地噤了声,不再说话。 他抱了一会儿犹不满足,低头埋进女孩的颈窝里,浅浅地弯起了嘴角,偷偷的,没有出声,没有惊动任何人,连心跳也平稳。 “你等下要帮我涂口红。” 女孩的声音闷闷软软的,盛着她自不觉的娇气。 “好。” · 代步车早就在小门处等着了,张从珂亲眼见着,觉得和景区里的观光车长得很像。 开车的师傅好像真的收到了要开快点的指令,许颂千先前说要十五分钟往上的路程,他们只花了十分钟。 车子最终停在了另一扇和许颂千那里很像的圆门前,相较之下,更大,也更气派,连门口的路也要更宽些。 “奶奶喜欢中式的,所以爷爷那时候选了这个地方。我和我哥住的地方就是原本的样子没怎么改,我妈喜欢西式,我爸就重新给她建了栋洋房。整个许园就他俩那块儿是西洋风格的。” 许颂千一路上都在给她介绍,到这儿了也没落下。张从珂就当听导游讲解欣赏风景,坐车上很是放松,这时才开始有些紧张。 “我家人其实都还挺好相处的,”许颂千牵起她的手,温声道,“别紧张。” 张从珂点点头,却也没有平静多少。 她没有那些所谓的阶级差距压迫感,面对许颂千时,除了一开始得知身份时的惊讶,后面就把他当做甲方。 ……和朋友, 但是见朋友家人应该不至于会紧张,至少她见何韵清家人的时候就很正常。 于是最终,她把自己的紧张感归咎于:跟着一个甲方来见一群甲方造成的。 这处园子更大,内部活动的人也更多,大家手上都有活的样子,很忙碌却又很安静。有人在门口迎接他们,没有引入内室,而是顺着七扭八拐的走廊,到了里处一个单独的小院子。 院子是在室外,临着又一片湖,此时天色暗下来,却也依旧亮堂堂的。张从珂一眼过去,没发现很明显的光源,不知哪来的光线温柔将此处包裹起来,单独在夜里给他们开辟出一处地方用餐。 餐桌摆在湖边的亭子里,那里的顶上悬着一盏漂亮的挂灯,四角分别站着细长别致的立灯,造型都是张从珂在博物馆的厚玻璃罩中见到过的类似模样,而此时,它们却在一家人的寻常餐桌旁,本本分分地做着普通照明的工作,服务着那位早就坐在长方形餐桌最前方的短边处、满头银发的老人。 “奶奶。” 许颂千叫了声。 许奶奶闻声望过来,目光在自家孙儿身上短暂停留片刻,就顺着两人相牵着的手,落到了张从珂身上。 张从珂原本正偷偷打量着这位老人,冷不丁突然撞上了眼神,吓得她一时舌头打结,嘴巴张了半天,最终莫名其妙跟着许颂千喊了声: “……奶奶好。” 喊完的一瞬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差点咬了舌头。 她的紧张在这一刻爆发,又是不安又是局促,很想转头去看看身边人的脸色,向他解释一下自己方才的头脑发热,却又不得不梗着脖子继续面对许奶奶莫测的眼神。 但,不知道是不是张从珂眼花还是真的,不远处的许奶奶目光只在片刻审视后就陡然柔和下来,配合着周围的莹莹烛光,显示出长辈对晚辈的亲切温和。 “小珂也来啦,来,过来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