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才想起眼睛哭肿了。 该怎么反应呢?反倒有点不知所措。 一开始还会变得歇斯底里,然而昨晚经历过那种事,你渐渐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尖叫发抖也是要耗费体力的,你太累了,没力气了。 “没事的。”你轻轻摇头,“没关系。” 季晓:“……” 在门外讲这些太奇怪了,况且门都打开了。你拉住他的手,暂且一起进到家里,把门关上,灯打开,这才在一片暖黄下又一次看过去。 他看起来还有话想说。 你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然后他问: “——还喜欢我吗?” “诶?”他走的每一步都在你的意料之外,“喜、喜欢?怎么了吗?” “不喜欢了记得告诉我。”季晓垂下眼睛,声气低低的,疲乏地说,“不会纠缠的,所以别让我……” 真的变成介入其中、纠缠不清的第叁者。 他不想变成需要额外费心考虑,让你觉得麻烦的存在。而且他一点都不喜欢现在这样暧昧模糊的关系。 只是因为喜欢才勉强可以忍耐。 听起来他很为你着想,而且很痛苦。 你从未在季晓眼中看见如此黯淡的神光,他在极力遏抑胸中即将洪泄的情绪,甚至不自觉握紧了拳。青年绷紧的肌肉显示一种让人很难不恐慌的破坏力,但这反倒是被控制、被牵引的标志。 不知怎地,你稍微目眩了。 你忽然意识到自己可以轻易地…影响他。 纤细指尖抬起,落在青年深邃周正的眉眼,从弯弯的眼眸触碰,而后向下移动,划到高挺的鼻尖、微抿的嘴唇,沿颌骨一路下滑,触碰到颈部凸起的喉结,又滑至一侧微微搏动的动脉。 冬日冰凉的空气从某个瞬间忽然转了温度。你又一次感到燥热。 季晓压抑地望着你。 你仍然拉着他的手,握着他的手腕。他骨架大,手腕对你来说太粗了,单手握不满,因此需要比平常用力、捏得很紧才能拉动。指尖于是感受到他的脉搏。你控制他的两边动脉,感受他血液的流动,慢慢把尖锐的指甲嵌进两处人体致命的弱点。 流动感因压迫而愈发强烈。 温馨熟悉的环境。天花板投射明黄灯光,玻璃茶几下摆着偶尔用到的水果盘、螺丝刀这类日常工具,底部小药箱露出一角雪白、半个红十字标,暖色调的沙发质地粗糙而温暖。 玄关边的钥匙架挂着你们两个的钥匙。 季晓站在玄关,低下眼眸与你对视,隐忍地抿住嘴唇,任由你愈发深入、愈发失却分寸地掐住他的脉搏。界限模糊,行为突破安全范围。与你同居的青年明显对这种过度威胁性的入侵很不适,身体本能的抗拒,呼吸微微急促,不由自主捏紧了拳—— 即便如此。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喊停。 你在「家」。 你非常用力地掐着他的颈动脉。 人体真神奇啊。别人的脉搏是什么样呢?本意并非破坏,更多是好奇。只是想摸摸看。 然而双方都清楚,接受这种试探并不仅仅证明「我愿意满足你的好奇心」,而有更深、更晦的某种意义。 季晓自愿接受这条不平等的、伤害他的、他一只手就能扯断的…绳索。 已经很疲惫了,仍然情不自禁微笑。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