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去之前刑宁带给她的阴霾,露出一如既往的阳光笑颜:“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双手环上谷宓近在直尺的小蛮腰,笑中透着抹疲惫,“宓学姐,我累了…” 眸中闪过抹诧异,低头望着埋在自己腰腹间的人儿,谷宓似乎很少会听道义这么直白地说出自己负面性的感受。 记忆里,道义一直是没心没肺地笑闹着,整个人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个性阳光却又不张扬,默默地做着在他人眼里并不算什么的小事,可偏偏能细水长流地渗入她们阴暗的心底,那偶尔爆发出的本性则会让人又爱又恨… 可现在,她说她累了,捧起娃娃般的脸庞,望着那眼底深处难以察觉的沧桑,谷宓脸上的媚意尽数褪去,眼里透出抹认真:“先睡会儿,等晚餐送来后我再叫你…” 动手帮道义除去身上的束缚,让她躺进被窝,然后在那软嫩的额际印下轻吻:“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一觉。” 直至道义入睡,谷宓才悄悄退出卧室来到阳台,撑着下巴望着车水马龙的街路,再抬眼眺望不远处快西落的夕阳,竟有种说不出的伤感。她们是不是逼得太紧了? 方才道义眼中渗出的沧色让她感到害怕,害怕那个刚出现的人儿又会突然消失… 她们用六年的时间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只为了能控制自己的生活不再受他人威胁和摆布,富荀的隐忍,刑宁的拼命,她的强颜欢笑在这些年来早已变成了一种习惯,可对于这样的生活,她们还能坚持多久? 在与道义重逢的那一刻,望着她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眼前,六年中所有的不甘和痛恨似乎如同云烟般倾刻消散,只要她能回到她们身边,过往的一切都可以忍… 她们无法告诉道义,六年前的婚礼是为了她的家人、前途乃至生命而妥协下的产物,可没想到… 不,早该想到的,换成任何人,如果知道自己恋人在欺瞒的情况下结婚,谁还能听之任之? 只是道义用了种谁也没料到的方式――彻底消失,让时间来消磨一切。 六年里,她们疯狂地找寻属于她的踪迹,可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遮掩一切,让她们寻不得丝毫痕迹,现在回想起来,或许三个老爷子在其中做了不少手脚。 可方才,当道义说累的时候,她才发现,眼前向来阳光的人似乎与六年前已有了丝不一样。 谷宓害怕这样的变化,害怕那个心底的人儿已不如从前那般把她捧在手心里;害怕就算没有她们,道义仍能爱上其他人;害怕现在道义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敷衍。 那未知的六年如同一道深渊,把道义与她们分隔在两端,谷宓甚至不知道道义是否爱上过别人;也不知道她如今真正的想法,只是一味地把她定格在了六年前的模样,肆无忌惮地撒泼和撒娇。 越想心底便越觉得慌乱,双手不经意地环上瑟瑟发抖的肩膀,天色不知在何时暗沉下来,被厚厚的去层遮得不见一丝亮色… “怎么在这吹风,不冷么?”迷糊的声音与身上突然而来的外衣把谷宓从恐慌的深渊中拉回,“在想心事?”道义打着哈欠抱住明明冷得打颤却又不回屋的人。 “恩。”没有犹豫的轻应令道义微怔,“那现在想完了么?”下巴搁在欲宓瘦弱的肩上,蹭了蹭。 “为什么不问,我在想什么?”娇柔却低哑的问语令迷糊的人儿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加重拥抱的力量,笑起来,“该说的时候你们自然会说,何必多此一举?” 不想说的,无论如何,她们也不会开口。 “你这样,算不算是逃避?”就着温暖的怀抱转身,双手搭上道义肩头,“你长高了。”以前明明比她们还矮上几分,现在竟高出了她们几公分,“比小宁都高。” “高点不好么?”故意忽略最初的问题,眯起眼笑望眼前已恢复娇婿的女人,“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有的优势,冷,快进屋吧。” 她不是不愿知道,而是害怕知道。 “小义义…” 恩?!这饭还未吃完,谷宓怎么又叫上她了?抬眼,疑惑眨动双眼,什么事? “你会不会又一声不响的消失?”道义毫无防备地被问及连她自己都想了千百遍的问题。 “如果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我会离开。”没有任何隐瞒,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吐出这个一直盘旋于胸中,却犹如梗刺的答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