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船上,穿着玉色洋装,头戴着宽檐礼帽的女性颇有些好奇地看着海上的风光。那洋装将舶来的活泼轻盈与中式的淡雅清丽结合得淋漓尽致,木兰花在她的帽子上悄然绽放。 不知为何,程清漪感到自己似乎从很久以前就渴望看到这样的景色。此时,那与她同行的青年悄悄从身后拥住她,低下头带着笑意看着她。江愖对她从来都是包容而温柔的。 “阿泓呢?” “阿娘,我在这里哦。”穿着小西装的男孩在腿边骤然出声,把程清漪吓了一跳。他虽然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将哥哥改叫做爹爹,但阿娘的话他非常听。阿泓有时候很害怕阿娘会像梦里面那样,被狼叼走不回来了。这时候,他从前的哥哥,现在的阿爹就会告诉他,把那头狼想作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害怕了。 “那阿爹要把我一起叼走。”阿泓严肃地说。江愖笑着应他。 他们回了船内。程清漪有些晕船,难受得打着瞌睡却又没法完全入睡。江愖抱着她,对阿泓比了个嘘声。然后,他轻轻拍着程清漪的背,在她的耳边哼着没有歌词的,极温柔的摇篮曲。就这样,程清漪慢慢地睡着了,依偎在他怀里,全然的信任与依恋。 阿泓想,新爹爹可比旧爹爹好太多了。可能那是因为新爹爹是非常厉害、对阿娘也好的哥哥吧。 江愖和阿泓嘱咐过。“阿泓,你以后就我一个父亲。从前那个不算数,知道吗?” “嗯!”阿泓点头,“爹爹!” “爹爹在这里,和你阿娘在一起。”江愖柔和地回答道。 【尾声】 程清漪从梦里醒来。身旁的男人揽住她,似是她一动便被惊醒了,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询问。 “怎么了?”自称她丈夫的人如是问道。程清漪过了三十岁生日,身体也养得不错,现在肉眼可见比原本胖了一圈,依稀透露出有些娇憨的气质。她英语学得很快,读了更多书。她依旧喜爱文学,最终从事了教育学方面的工作。 然而,这些日子江愖很是不安。尤其是现在,当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妻子,他曾经的继母时,那股似曾相识的哀愁好像又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她眉眼间了。偶尔江愖会想,她是不是已经想起来,要离开他了。 然而,女人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孩子气地亲了亲他的下巴。“我做了个噩梦。”她的声音细不可闻,将头埋进丈夫的怀里。她喜欢撒娇,每当这时江愖便会暂时忘记猜测。“你抱抱我就好。” “嗯。我一直在这里。”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