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他去外面订了个钟点房洗了澡。 闻双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只要她说了,就会想方设法做到,不择手段让别人做到。 江述现在只穿了一件其实小了的浴袍,不管他再怎么不习惯,也不可能再穿上那条又湿又黏的内裤,反正也会脱的,他这样劝慰自己,只是没想到进去会看见闻双…… 睡着了。 其实一路上江述并不是很清醒,从天而降的闻双在他眼里像一个明晃晃写着“强气场难琢磨不可直视”的白炽灯,直到现在闻双睡着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二十八岁的闻双。 闻双以前换过各种发型,从开始的及腰的红色卷发到后来不过耳的蓝色短发,现在是刚刚及肩的黑长直,还带着潮湿的水汽,穿着一身浅色的睡裙倒在墨绿的绒被里,艳丽夺目的脸,如今过于有压迫感的眼睛闭上,暖光镀在面上,红唇微张,五官的冰雪也消融了几分,看起来倒是和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区别不大。 江述不知该作何感觉,虽然知道闻双开了一个晚上的车,是真的很累了,他也的确因为各种原因在浴室待了很久,但就这样睡着了,究竟是闻双的防备意识差到难以让人理解她能活到成年,还是他不管是八年前还是现在看起来都那么无害且无存在感? 但凡今天闻双捡回来的男人对人生有一点希望,有一丝贪财贪色的心思,今晚就轻轻松松到达人生巅峰。 他又叫了一声:“闻双。” 床上穿着轻薄睡裙的女人一动不动。 江述不知道在床边站了多久,最后叹了口气,拈着没被闻双压住的半边被子盖到了闻双身上,闻双动了两下,裹好了被子,还是没醒。 江述已经连闻双是不是装的都想不动了,坐到了外面阳台上,看着外面晴朗的天,如同过去三个月的很多天一样等着时间流逝,等着下一次发作将他卷入深渊。 他半年前回的s市,带着三个月的药和不到二十万的全部资产,度过了人生中最像一个正常人的三个月,然后断了药,不到两个星期所有被药物压制的症状开始疯狂反扑。 官能症状带来的腹痛、体痒,胸部胀痛,女穴毫无征兆地流水,莫名其妙性欲高涨阴茎勃起,从最开始痛苦不堪到如今逐渐麻木,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在随时发作、不断加剧的各种症状和后遗症中濒临崩溃,能保持正常思考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偶尔清醒时认识到其实他大多时候都处于不知道自己清醒与否的混沌中,甚至也许还有精神状态出现问题的解离症状,只是这种短暂的理性其实毫无意义,不过是让他更清楚地感受自己的崩坏过程。他再也分不清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完不成他做出的合理决定。 刚才被热水冲刷掉身上一切污渍时,他知道自己从站上那座桥后就不太清醒了。 本来早应该结束了,在他终于处理好了一切之后,但他站上桥还是白天,他开始想“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可能给路人造成心理阴影”“容易被立刻赶来的警察找到尸体”等等,所以他开始等,等没人的时候。 等到了闻双。 闻双说得对,“为什么要等没人的时候?” 他根本就不用在意那些,只要他跳下去后一切就结束了。 他不应该跟一个路人说他要自杀,更不应该答应闻双什么上床,现在一切都往无法预料、无法挽回的方向发展,他知道事情恐怕不会像他希望地那样结束。 从闻双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似乎就决定不了结局了。 他从前选择不了江述的出生,现在连死亡也做不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