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和泽也不明白为何说哭就哭,他只知道他等待的人回来了,可是受了伤,还没有好好包扎,喉间堵着热烫的硬块,他一时说不出话,只是伸手揪住裴明苍的衣襟,不停摇头。 裴明苍略略检查一下,发现易和泽并没有大碍,墨黑的长眉拧起:「不是发作,那是被欺负了?乖,把你心底想的事情,告诉本座听听。」 好不容易回来,又等到这人醒来,迎来的不是笑脸就算了,竟然一下子就哭成这样,必定是受了委屈想要告状吧,裴明苍拒绝思考是否是自己吓坏了人,不甚高兴的想听听其他的答案。 那日他踏上了取花的路程,走过茫茫的草原,经过酷烈的沙漠,终于来到极北之地。 意在取花之人本不在少数,正邪两道都有,正道除了聚合起来准备打击天华宗的人,也匀出一些追杀形单影隻的他。 无数次的截杀,鲜血染红澄清的河水,有他的,也有敌人的,染在一起时终于无分敌我。他的腹部甚至被捅了一刀,却不能停下脚步,于是他把凌云深给他的外伤药直接填进那个血洞,在几乎活活割下肉的疼痛里,再度前行。 天边泛起鱼肚白,慢慢将天空染成明亮的光彩,而后又一点一点地,再度转成深浓的黑色,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他曾披着蓑衣穿梭过雨里,无视流淌进眼里的水珠,也曾顶着狂风傲慢的大步向前,把时间压缩到最短的脚程,才走到他要前往的地方。 他一定要回去,像一头获得最终胜利的猛兽,像万眾景仰的王者,回到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死去的人面前,非得那样不可。 一朵花的绽放,埋伏了万千杀机。 他手里又添上不少亡魂,将那些阻碍都清理殆尽,才迎向最后的关卡。 白到近乎透明的花瓣,只在尾尖染上鲜血似的艳红,悄然开在这极冷之间里唯一的火热地带。 一朵花,守着一个人,谓之镇花人。 镇花人浑身罩在斗篷里,看不清身形,只有那双蓝色的眼瞳,透着纯粹的杀意,对着他,举起了手中的剑。 若论武学,他本该略高一筹,无奈伤痛耗去了他的力量,剑光闪动间,已是数十招过去,他左支右絀,狼狈后退,最后将长剑拄在地上,固执的不肯倒地,却已然不能更进一步。 「……把花给我。」他听到自己从紧咬的牙间,挤出依旧冷冷的话语。 镇花人淡色的唇微抿,似乎在笑:「那就要看看,你能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他一愣,不解其意,不远的前方赤焰冰莲却终于彻底绽放,一股奇异的花香转瞬间盈满这个地方。 他睁着眼,发现面前再也不见镇花人。 只有一道身影缓缓浮现眼前。 *** 手指被攥住的感觉让裴明苍回过神,发现眼前瘦削的男子正带着恼意瞪着他,那眼里还蓄积着不少尚未落下的泪水。 「什么?」裴明苍问。他刚刚出了神,没听清楚。。 「教主,请把衣服脱了,让我替您包扎伤处吧。」易和泽一字一字清晰无比的的道。 「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