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而男孩贴着人行道边缘。 “那个,其实我想问……” 小叶挑起话题,但被一阵鸣笛声打断。紧接着,昏沉的灯光下,他的眼神亮了起来。 符黎有个难改的坏习惯。或许从小耳濡目染,每每走在马路上,她总想拉一下别人的衣袖,提示对方靠向内侧,避一避呼啸而过的车辆。过去旁边是女性同学,是楠楠、小乐和令儿,她们不会介意,这举动便显得无关紧要。但刚才,她听见背后的电动车临近,也下意识伸了手,待手指碰到他短袖下的上臂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那男孩的确顺着这股力道往里靠了靠,为后面急躁的车子让路。可符黎顿时心虚,莫名想到那颗滚入底袋的黑色8号球——她并非故意把它打进去。这是一个失误,得想办法挽回,虽然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给无意识的行为作出掩饰。 “对了,这个还给你。” 她拉开肩上的包,拿出一张坚硬的卡片。那是进入叶予扬家小区的钥匙,当初被聘为补课家教时从王姐那儿得来,如今高考结束,她也失去了继续拥有的理由。 “先拿着不行吗?” “这样不好。” “那如果我还想请你上课呢,比如大学的英语。” “那还要看你的家长能不能同意啦。” 几步之后,小叶重新走回原位。事实上,他想与姐姐贴近,甚至险些以为她的触碰是一个信号,但接下来几句带着距离感的话语迅速浇灭了他的期待,告诉他那只不过是纯粹善意的提醒。 “姐姐看见……那封信了吗。” 他们不能陷入沉默。对十八岁的男孩而言,那有种残败的意味。 “看到了,”她看过来,“谢谢你。” 符黎的嗓音像宁静的流水,真挚,坚定,仅此而已。 顿时,他脑海中浮现出几天前的旋律。“I?only?wanna?be?your?friend”,音乐工作室里,夏子翊弹着吉他唱了这首老歌。也许他该及时出言打断,而不是任由他唱到结尾,坐实他们只能是普通朋友的结局。或者,从另一角度想,夏可能是想表达安慰:至少你们还是朋友。当初,叶予扬的确想过,即使告白失败,他也期望他们还能保持联络。 “关于……我答应过的事情。”忽然,她又开口,但没挑明承诺的具体内容。“真的对不起,小叶,我现在还想不清。” 前方影影绰绰,快要接近十字路口。他没决定往哪儿走,只想跟着她的方向。 “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符黎问。 “好啊。” 符黎听见小叶放松下来,但她必须趁现在将剩余的事也和盘托出。 “这段时间,我也会和其他人来往……” 他的心起起落落,一瞬坠入云霄,一时又与掉落在地上的星星绕着圈。 “除了那个‘叔叔’还有那位室友,不会再有别人了吧?” 她忍俊不禁,点头承认。 小叶又说了一遍“好”。比起被拒绝,他更喜欢现在的状态——就像高考前的日子一样,一切尚未结果,一切还能重新来过。 “姐姐,”突然,他忏悔道,“我也想说抱歉。” “为什么?” 对于她遭遇袭击的意外,叶予扬一直闭口不谈,无论在表达情意的信里,还是平日的对话里。他害怕反复提及会令人不断忆起悲惨的细节,如同多年前他目睹妈妈的离世。他更害怕谈论这件事会把他们推向彼此,她,以及她来自国外的室友。有那人出手相助才是一场伟大的幸运,但当花园中奇珍异草悄然作祟的时候,他也曾幼稚地妄想过时光倒流。 “我没有及时关心你,那件事……对不起。” 歉意含在他诚恳而低落的语气中。符黎看向男孩侧脸,感觉他像咬坏了家中地垫的小狗。 “没关系,真的,我已经收到足够多的关照了,而且我其实没那么容易受伤。”她对他笑,然后阻止了自己想摸摸他头发的冲动。“再走一段路我就要到家了。” “那我陪你到家门口。” 她果然还是要回到近处,但他已经不在乎,即使那儿住着导致他后来豪饮牛奶的元凶。如果那名外国人刚好站在窗边将视线下放,他想,自己会向他表示感谢。 夜色温柔。这次,轮到她说好。 “姐姐,我们回家后玩游戏怎么样,你之前答应我的。” “可是我们才刚刚一起玩了几个小时喔。” “才两个小时而已……” 少年人不想收敛他的贪心。符黎时而望着星星,时而望向他的眼睛,有了天色渐渐明亮的错觉。一株弱小的贪婪长出来,然后又一株,她走过去,捧起它们的叶子,手指抚到柔软细腻的绿色纹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