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从此之后,我不再轻易相信任何“朋友”。 4. 工作使人烦躁,还好上班能看见姚佳诚,他的眉眼有点像我心仪的偶像演员,而且年轻,个性温和。我以为我们之间有可以发展的空间,毕竟他从来不对我说拒绝的话,但是,某一天,我发现他的神情和那只狐狸竟然有些相像。我突然反应过来,他不是对我有好感。他不敢拒绝,只因为我是他的上司,他不想丢掉这份实习工作。 好吧,那又怎么样?没人禁止我利用我的职位。我发过誓,谁也不能阻拦我追求爱情和自由。 我不断地约姚佳诚,他有时同意,有时会婉拒。卫澜撞见过我们一同出入电梯,却从来没问过我的感情现状。说来实在可笑,当初来这里入职的时候碰到他,还以为能趁着有缘再试试。学生时代大家都不成熟,现在成了冷静的职场人,反倒感觉有了耐心相互磨合。但对方连尝试的机会都没留下,以“工作太忙”为理由回绝了提议。我已经忘了我是怎么回应的,可能说了一句“哦”,可能说的是“知道了”。我不介意,真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成年人只做筛选”。他在我网罗的对象之外,我不会再为他改变什么,如果恋人做不成就当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天,白嫖一点儿好情绪,也算我赚。 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偶尔,可能十天里有一个小时。我知道他好多事:他的身高,腰围;他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他习惯把手表戴在哪只手;他隐形眼镜的度数是多少。我还知道他恋爱得不如大学时频繁了,甚至在这座大厦工作以来,他一直都是单身。可他知道我的什么?他有没有问过,为什么我把头发染成蓝的,又染成红的?他有没有问过我喜欢的口味和菜式?他有没有问过我几时开心,几时忧郁? 是啊,他不了解我,尽管我们曾是两周的短暂情侣。他唯一知道的只有那件事,我的污点,我的过去,我想要逃离的噩梦。 5. 室友飞快地和他分手了,接下来,就轮到我。 那年春夏交接,我在画室外面等他出来。其他人陆续走了,抽着电子烟,哈哈大笑。他留到了最后,似乎早就料到即将发生的事。 “学长,我喜欢你,可以……” 走廊里,我害羞得叫不出他的名字。他低头看我,笑了笑,只说“好啊”。 就这么简单,我和他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男女朋友。有时他等我下课,有时是我等他,他请我吃了校外的餐厅,和我看了场新上映的电影。我走在他身边,感受到学校里一些女生的侧目。但我们没有亲吻,没有牵手,就连并肩行走的时候,他都和我隔着一小段距离。我感觉到他并不喜欢我,答应交往的请求只是出于礼貌性的习惯,可二十岁的我天真地以为自己与众不同,能慢慢进入他的心。我已经够艰难了,总该在爱情上得到命运的补偿。 周末,他和一群师兄师姐去了酒吧,也叫了我。我心痛地多点了几杯,想喝醉,晚过宿舍锁门的时间。喝着喝着,朋友们就不知道去了哪儿,只剩下我和他。然后,我接了个电话,是妈妈,寒暄了几句,伸手管我要钱。每次都是这样直白地露出真面目,以后大概连客气都懒得装。我的确喝多了,突然大哭着让她滚。卫澜愣了一下,递了纸巾,我觉得有必要向他解释,就把心里憋着的烂事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高中时,我的成绩一般,想走艺术生的路考去大城市,但爸妈舍不得花这笔钱。家里不是没有钱,如果想学画的是弟弟,他们肯定双手捧着送上去。从小,我就意识到男女有别。他和同学打架了,爸妈还要安慰、心疼他,可我被欺负了,他们只会怪我,说我是赔钱货。小时候他的脾气很臭,要上天入地,一旦哪里不顺心就拿我出气。有一次我不小心碰倒了他的水杯,他竟然拿起圆珠笔扎我的手,我不可能放任他当个祸害,揪着他的领子让他给我道歉。结果你能想到吗,最后被爸妈惩罚的是我,我被关在院门外面一整天不许进屋,夏天晚上,各种虫子飞在你周围,无论怎么求,他们都不开门。 所以后来我想,他们喊我赔钱货,那我就真的做个赔钱货。我偷了家里的现金,找了个画室集训班。幸好那时候那里的老师没骗走我的钱,集训也不用回家。我消失了,他们甚至都不会报警去找我,直到发现抽屉里的钞票变薄。他们想找画室老师闹,追回他们的钱,但弟弟说那样太没面子,传出去丢人。他可能在帮我说话吧,可我还是没法轻易原谅他。我恨他们,恨他们不爱我,我一定要离开那儿,去更宽阔的地方。你看,我成功了,我考到了最好的美院,没复读,没辜负老师。我是很优秀的,对吗?但我没让我的亲生母亲骄傲,因为她始终念念不忘的是那笔集训的钱。 我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着这些。其实我也想家,但一想起他们的脸又觉得恶心,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思念什么。卫澜一直听我倾诉,等到结尾,他站了起来,轻轻拥了我一下。我哭着,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