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已经经过八年、证据也七零八落,兴许最后全是白忙一场,可是裴谜一旦被拘留、无法履行誓言,命运就是如同倪心一样遭到吞噬、从此消失在世界上。 裴谜犯下的罪注定要用命来偿还,天真清楚这一点,因此裴谜是受到法律审判处刑或是被誓言屋吞噬,对天真而言都算替天星报仇了,而他坚持裴谜必须自首,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就算法律不能处罚裴谜,裴谜的自首对受害者家属来说意义非凡,比起兇手的性命,他们更想看见他懺悔并付出行动、承担结果。 「你啊……真的很天真。」 天真并未留意裴谜说出这句话时,眼中流露的情感,现在的他早就被恨意佔据,认定裴谜就是他寻找八年的兇手,执意要将他带回警局。 天真半拖半扶地将虚弱的裴谜带出房间,迎面遇上洛洺,洛洺抱胸、怨道:「我才刚让家里的医生处理好他的伤口,你又想带他出去折腾?」 「与你无关,让开。」 洛洺正要说话,元奇凛的房门打开,她和十三站在门前,看着一脸怒火的天真搀着裴谜要离开,已然猜到裴谜的计画,元奇凛对洛洺说:「人家小情侣的事,你插什么嘴?他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们不是忘了他一离开誓言屋就……。」 洛洺还没说完,元奇凛立刻打断他:「知道了、知道了,不用你提醒,他自己最清楚。」 洛洺瞥了伤痕累累的裴谜,猜到他的用意,不再多言,静静地退到一旁。 元奇凛和十三朝裴谜看去,二人与他对视,他们当了八年的室友,说不上朋友、也没有什么情谊,至少相识一场,裴谜心知今天天真来访是他们安排的,点了点头,算是对他们最后的道别。 二人走下楼梯、穿过会客厅,推门来到庭院,虽然已是深夜,但今晚的满月格外明亮,平常遥不可及的月亮今天彷彿触手可及,柔和的月光映在一园繽纷的金鱼草上,凉风拂过、摇曳不止。 来到誓言屋门口时,裴谜突然使劲拽了天真一下,天真停下脚步,说:「你现在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裴谜反问:「一旦我违背誓言,我就会立刻被誓言屋吞噬,我想知道,即使知道我死路一条,你依然要坚持带我离开吗?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明知天真是自己逃脱道止的唯一救星,裴谜还是无法压抑心中的疑问,他想弄清楚在天真心中,自己究竟是否佔有一席之地? 「……。」 天真躲开裴谜的视线,他不敢回答,因为他晓得心中的答案对天星是一种背叛,他无法承认对裴谜与眾不同的感情,尤其在裴谜自认食人鬼后,那份感情成了笑话与嘲讽,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割捨这份不该存在的情愫,让裴谜为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告慰那些惨死的受害者与倍受折磨的家属们。 没能听见天真的答案,裴谜悵然若失,他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这样也好,就不会有任何留恋,死在你手里……我乐意。」 裴谜带血的微笑的天真对他最后的印象,当他拉着裴谜走出誓言屋那一瞬,一阵狂风袭来,风沙吹入天真眼中,他本能地瞇眼,忽然他感觉握着裴谜的手一空,猛然转头,裴谜早已消失无踪,只有那一地沾满血腥的衣服与绷带散落地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