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书上没有指明是哪儿呢……」 「你听闻过甚么地方,跟描述的差不多吗?」 相依在暖榻上,瘦小的人儿坐在高大青年的腿间,捧住一本装表精美的书册琢磨着。烧得通红的木炭,在双鱼耳炉中发出劈沥啪啦的声响,微黄的灯火从小几上的铜牛灯盏透出,映照一室晕黄。 夜晚在卧室与青年看看书、聊聊话儿,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日常。黄昏,方祈从公署回家,歇一会儿,不久,一抹挺拔倜儻的身影便披着斜阳馀暉到访。 先是练上一个时辰的字,其间那个好动的人必定会一边嘀咕着习字苦闷,一边抱怨手酸。对待调皮孩子的软语轻哄一般不管用,非要索取他几个亲吻后,青年才嘻皮笑脸地提笔继续。方祈有时候也恼,气呼呼地撂下毛笔不想理睬,青年又立马装作正经八百的模样,直教他又好气又好笑。之后一同吃过晚饭,青年会留下来陪他读书,间或待得晚了便在客房睡下。府里的下人见惯了,只道他家老爷和友人感情深厚,倒没传出甚么间言间语来。 「好像没有。那般诗画一样的仙境,可能是吹虚的吧。」 「不会吧,书上写得蛮真实的。」 「游记大都是这样,写不真实,哪能卖钱……」 方祈神情慵懒,双脚盖着柔软的毛毯,背靠着宽大厚实的胸膛,被青年安稳的气息包围着,于雪花纷飞的冬夜里,显得格外的温暖。他很喜欢这样子与情郎依偎在一起,特别是腰部给那双强壮的手臂紧紧抱住,感觉像是被保护着,怜惜着。 李旭曦轻吻他的额角,温声道:「你有没有甚么地方想去?」 「唔……」方祈歪头想了片刻,缓缓道:「或许是沿海的城镇罢,听说可以见到星光映着海面的景緻,好像数千盏油灯在水中飘浮……」他语气带着几分向往。 「那么就是去南方了,也好,南方的天气比较暖,冬天你身子骨也少受点罪。」李旭曦摸了摸他的腰,只觉不堪盈握,竹桿似的彷彿稍为用力便会掐碎了。 「你怎么知道?」 方祈微诧,抬眸望向身后的青年。 「刘裕告诉我的,他好像满关心你,路上还说了许多从前的事。」 「他与我同期进宫的,年岁又差不多,间时我们会一起偷偷溜到后院里踢蹴鞠,不知不觉就混熟了……」方祈好奇问:「他还说了些甚么事?」 李旭曦促狭道:「没甚么。就是有一个笨蛋成天自告奋勇,净做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我做的那些都是为民请命。」方祈语气淡淡的:「怎么,难道太监就不可以精忠报国,只能阿諛奉承,作諂媚的小人?」 怀中人眸子不满地瞇起来,俏丽的脸蛋上不是愤怒,倒有些许骄纵之色,嘴角微微抿着。李旭曦啄了啄那桃花色的唇瓣,眼带宠溺,笑道:「是我错了,我的好大人文武全才,又心系万民、赤胆忠心,哪里会是諂媚的小人。」 却听得冷冷的一下哼唧,人儿不答话,可是唇边掛上一抹浅笑,小脑袋转了回去,復又低下眼帘闲闲地翻阅着那本游记。李旭曦把毛毯往上拉了拉,尽管不太感兴趣,依然安静地陪他看书。 温暖的屋子里寂静安寧,间中响起一下纸张掀动的声音。外面北风凛冽,狂怒地拍打着树木窗檯,寒冷却半点透不进来。过了约莫大半时辰,值夜的小廝前来扣门,殷勤的询问是否需要替铜炉添加木炭,却让他家老爷敷衍地打发掉了。 「嗯……你干嘛……」 正看到精采处,颈后忽而觉到一个湿热的触感,方祈心中略慌,缩起了肩膀。 「乖,让我亲一下。」 担怕这青涩的人儿畏惧亲密之事,表明心跡以来,两人虽有搂抱接吻一类的触碰,其馀别的李旭曦一直忍耐着,只待合适的时机才更进一步。然而,忍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