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牛奶。 “你昨天睡这么早嘛?” “嗯?” 井与齐掏出手机,发现并没有她的消息提醒通知,不过昨晚自己好像确实是答疑到一半就突然睡着了,没看见最后一条消息也情有可原。 这女孩是最典型的ABC,但是在井与齐面前明明中文说得不咋地,还强迫自己说,说是想让井与齐有回家的感觉,然后眨眨水汪汪的眼睛。井与齐和她相处的这几个月,从没有怀疑过她的动机,她每次的关注点都是… 她戴这么久美瞳,眼睛不难受吗? Chloe,这个名字很白人,怎么看都应该是金发碧眼的魅惑女人,和眼前这个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的龙的传人没有什么关系,Chloe的长相应该叫黄阿丽才对。 她不性感,井与齐看到这类型的可爱女生会自动归类为,没钱赚的直女。 “prof说,这个患者吃了药,但是没有效果,所以让再来做一次。” “他老人家真把我们当临床的学生差遣了。”井与齐耸耸肩,跑到操作室开始操作。 从症状上看,帕金森没什么毛病,图像上也看不出什么。但是这个prof是出了名的阴险,他多半已经发现问题,只是拿这些高学历小白鼠开开刀。 “学姐,她说她不舒服。” “哪?” “心。” “心脏?” 井与齐脑中闪过一系列老年疾病,又闪过自己刚刚是不是出现什么失误。 “我感觉她心情很低落。” “谁生病不低落呢?”井与齐一边转着笔,一边头也不抬地盯着检查结果。 “等等。” 井与齐突然抬头看着Chloe,“你去找个抑郁量表给她做。” “然后我去联系一下,看看是不是DAf(多巴胺转运蛋白)的问题。” “为什么做这个?” “Dementia?with?Lewy?bodies(路易氏体失语症)” 这个病过于稀有,算是和阿尔兹海默症同等级别的疑难杂症了,而且极易和帕金森混淆,在检查多巴胺转运蛋白技术之前,误诊率居高不下,也有很多患者因此耽误治疗,从而丧命。 至于为什么丧命,因为它四十多种并发症中,有一个名叫抑郁症。 井与齐戴着眼镜,穿着实验袍就往外面冲,如果她的猜想正确,她就领先了实验室里绝大多数的人,包括那些高年级的竞争对手。她现在要穿过长长的走廊,那是连接两栋大楼的走廊。对面的实验室电话常年打不通,为了避免浪费时间,她决定自己亲自跑过去。 只不过在她刚跑出实验室的时候,单菁晗就看见她了。 单菁晗是来看望自己恩师的,当年她本科毕业研究生到美国念书的时候,可以说是如坐针毡。她吃不好饭,语言跟不上,做事情心不在焉,而且高昂的研究生学费也让她吐一口老血。 但是这个实验室里躺着的老太太,在那个时候,每周末邀请单菁晗去自己家里吃饭,一个劲夸赞单菁晗是个有想法的孩子,就连帮她改论文的时候,都要让她坐在办公室里把自己新买的橙子吃完了才能走。而老太太的头发早已成了脆弱的银丝,就像她的生命,走到最末梢还颤抖着发出呜咽。不是说是帕金森吗?怎么又扯到了抑郁症?这完全脱离了单菁晗的专业领域。 她好久没看见老太太了,她从来没看见过一个人可以憔悴成那个模样,整个人像是泡在药坛子,皮肤上的每一个褶皱,都在宣告死期将至。发病的时候一定更痛苦。 但单菁晗也从来没看见过,眼睛里有光的井与齐。井与齐在这个时刻变成了知识渊博的神经科学侦探,老太太是受害人,病症是她要寻找的罪犯。 井与齐认真到,和单菁晗擦肩而过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单菁晗心想,井与齐的妈妈在不知道井与齐出去卖的情形下,应该很为自己的女儿感到自豪吧? 她突然对这个睡过两次的学生,半个陌生人,萌生出一种感激和骄傲。井与齐的眼睛是浑浊的,在酒吧昏暗的灯光,还是在性爱的狂热氛围里,她的眼睛上有一层雾,单菁晗是看不见里面有没有发光的东西的。但是在实验室穿着白大褂,透过透明玻璃观察仪器的井与齐,也正在被单菁晗透过透明玻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