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明白了我在讽刺他是蝴蝶标本吗? 站在地铁里,陆泉想着周翎那张无懈可击的温和笑脸,拉着吊环不禁有些后悔。装深沉的代价就是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接收,可她就是喜欢玩文字游戏,有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瘾又没什么要紧。 少年人就是有装深沉的特权,她在心里斩钉截铁地结束后悔。 拂去表面的担忧之后,真正萦绕在她心头的问题才完整出现。有些事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为什么会让温沉惠穿上裙子,如果她不觉得那是一种羞辱的话? 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她执着地让林松潜穿上情趣睡袍戴上项链,欣赏他羞恼的样子,品尝报复的快感。 但在周翎的“好意”提醒下,她才猛然发现这种报复本身是多么讽刺。她会厌恶愤怒,正是因为自己被当成一个装饰品。而她想欺负温沉惠的时候,却下意识选择了男人羞辱女人的方式。 她自然联想到尹玺。尹玺自高中开始就经常穿长裤。似乎就是以她为开端,校内的女生们也更多开始穿长裤——奔跑方便动作更肆意。陆泉悄悄垂眼看底下坐着的乘客们。有的男人就会岔开腿,而穿裙子的女人则紧紧闭合着。并且自从独立生活后,她更敏感地察觉到其中隐藏的不公平。 校内有活动时,为了统一,女生们还是必须穿裙子,所以长裤套装就是另一笔几千的支出。那么不喜欢裙子的女生,要么多买一套,不然只能忍受。 如果没有女生必须穿裙子这条规则就好了,如果女生能有更多选择就好了,无论是裙子长裤还是其他…… “同学、同学—” 陆泉一愣,从无限发散的思考中回过神。原来左边正站着叁个少年,他们穿着别校的校服,离她最近的那个被怂恿着向她搭讪。 见她转过来,他努力控制紧张,维持一个友好的笑容,“同学,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瞥了眼旁边两个装模作样看向别处的男生,陆泉对上他的憨笑,“如果明天我们还能遇见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真哒?那我们说好—” “笨蛋!明天休息天啦!”旁边的男生立即推搡他。 “啊!我忘了!” 陆泉笑了下就不再搭理他们,思绪也因此转到接下来的安排上。九点去酒吧和萧戚乔冉他们汇合,现在才四点还有不少时间。可以先去医院换回便服,再去中介所,看看圈出来的地区内有哪些可以挑选的房子。如果还有时间,可以去图书馆学习。 等彻底安顿下来,她就该认真准备大学的入学考试了。只是--只是她真的要考法政大学吗?哪个专业?法律吗?问题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让她忍不住垂头丧气。 这份沮丧,一直持续到粉红黎明门口。这次她是一个人来酒吧,没了急切的目的,让她更清晰地感知到成年人类集聚地的危险氛围。 看着两个强壮的保镖面无表情拉开厚重的大门,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小国使者,底气不足地准备踏入陌生的王国,又不想暴露胆怯。只好目不斜视地踩着细密的墨绿六边形地砖,昂首挺胸地快速经过各式彩色玻璃包厢。 模糊晃动的彩色人影,暧昧不明的嬉笑,和甜蜜的酒精气味在人群的温度中发酵,发散出奇妙古怪的荷尔蒙讯息。穿着个性的欲望男女卸下白天的工作面具,到了深夜都原形毕露。 陆泉抓着包带,拐上二楼。站在连接其中的螺旋楼梯,她才发现酒吧楼层构造的落差,像个巨大的结婚蛋糕,第一层最大最高,向上依次递减。一盏大型长条形吊灯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