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她头顶的凌乱也越发显眼。 “附近的河岸…” “嗯,吹吹风也好,我也很烦向别人解释自己为什么哭。” 陆泉转过头,“蒋露,你要是担心的话,我们就陪她一会儿吧。” * 秋天的夜晚,温度最是宜人。长长的河岸静静卧着,在路灯下悠悠发着黄。有行人牵着小狗在散步,慢跑的人啪嗒啪嗒跑过去,就引起小狗一阵叫唤。司机留在停车位等候,两人陪着崔瑶走下河岸,坐上晚风中的斜坡。 陆泉自然而然地被夹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才忍不住轻笑一声,索性交叉起手臂垫在脑后躺下去,颇有些事不关己的轻松,“家旁边有个河岸也不错,可以经常来散散步。” “果然比起宴会,我还是更喜欢这种地方。” “什么啊……”蒋露紧绷的背影落在陆泉眼里,话说了一半又被她咽回去。崔瑶则双手抱膝,脸埋在臂弯里,这种情况下温和的劝解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看向暗蓝色的天空,陆泉一边可惜着今天的星星真少,一边冷不丁地开口道:“蒋露你喜欢霍洵吗?” “啊?我喜欢他?怎么可能!”这话把蒋露惊得猛转过身,越想越气地要抓起陆泉问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 “姑且一问而已,那么,你是讨厌他喽?” “废话!”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讨厌他?讨厌到要让他当众出丑的地步。” “我没——”蒋露飞快瞥一眼崔瑶,继续底气不足地嘴硬:“他让我不爽了,我凭什么要让他好过!他活该,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用不着你管!” “那就别冲着我来呀!” 蒋露脸上的气闷顿时一僵,转眼看向对面紧紧抓着衣袖直颤抖的崔瑶。 她的脸依然埋在膝头,沙哑的声音拧在喉咙里挣扎:“为什么要推我…不去推他!我有什么错——!” “我、不是我--我,你怎么没有错!你喜欢霍洵就是错!” 蒋露理直气壮地蛮不讲理把崔瑶都刺激得抬起头,肿着眼睛不可置信地回瞪过去:“你莫名其妙!” “废话!因为他我的人生都毁了!这种人你还要喜欢,你才脑子有问题!” 崔瑶委屈得眼睛发涨,又气得太阳穴跳动,狠狠抹几下快要溢出来的眼泪,还是没能压住变调的声音,“你也就能欺负我——” “哭哭哭就知道哭,谁要欺负你,你又算哪个人物!等我废了霍洵,让你哭个够!” “他到底怎么你了,”本来就精神敏感的崔瑶还是被激出了眼泪,一边擦一边哽咽,“我们又有什么错……”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这样对待……” “霍洵明明也很不容易,每天要学很多东西,都不是他喜欢的,每天每天都很痛苦,没有人真正关心他,还想要他怎么样——” “你在可怜他?因为可怜所以喜欢吗?” 陆泉注意到蒋露忽然间冷静了下来,甚至还抑制不住地笑了笑,“如果我比他更可怜,你会喜欢我吗?” “我因为和他有婚约,被家族完全排除在培养对象外,继承的部分早早划分好,生怕我到时候多带点财产送给霍家。” “备受期待而背负压力的人,和完全不被期待的人,究竟哪个更可怜?” 未尽的话语被蒋露收进一声颤动的呼吸里,自己说出口的讥讽反过来将自己刺痛。她站起身,长发扬起,宽松的运动服在晚风中沙沙作响。 “随你的便吧。” 陆泉看着她越走越远的单薄背影,悄悄叹息一声便支起手臂坐起来。 “人与人间的交际果然很烦吧,即使相互说了很多也难以达成理解。” 精神昏沉的崔瑶迟钝地看向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神秘女孩,对上她转过来的眼睛依然忍不住下意识紧张起来。接着,便听到她说道: “听说要通过巴德明顿的特招生考试要超过最高分数线100分,你能考进去一定非常不容易,而这里面又承载着多少家人的期待,我就更不清楚了。” “而在这个时候,能遇见一个可以产生共鸣的人会有多开心,那一定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 “因为每个人都害怕孤独,”黑夜中,女孩的脸部轮廓也变得晦暗不明,“孤独让对方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特殊。” “只是,用这一刻赌上自己的未来,又真的是明智的吗?” 陆泉无意多说,最后压了压她毛躁的头顶,“走吧,我送你回家。” ———— 所以,崔瑶为霍洵的辩白也是为她自己。 而蒋露和沉慕飞之间的特殊连接也是由共鸣产生。 下章预告: “替我向玛莎问好。”陆泉笑着,状似无意地捏了捏耳朵。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