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扑来凉意,心底发虚,元灿霓的确不知道人家是否穿纸尿裤。 尹朝误读成她默认一切,恨不能捶胸顿足。 元灿霓幽幽道:“如果我像你们一样有妈妈,可能就不会那么着急想结婚。我就想要一个家。” 不知该夸她狡黠还是真诚,元灿霓的确抬出一个他们无法反驳的事实与缘由。 看着她在油盐不进和百口莫辩间摇摆,尹朝恨得牙痒痒:“难道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吗?我单位优秀男青年多得是啊,为什么,偏偏,哎——!” “你也知道他是我那谁……” 她推出一个更为无法反驳的解释。 尹朝炮轰元灿霓失败,流火难免伤及姜婧。 “你怎么不劝劝她。” 质问的口吻激发她的傲气,姜婧反诘:“你一个能把嫌犯审到跪地求饶的警察,都没法说服她,你让我上?” 尹朝嘴巴动了动,哑火。 “结婚就是风险投资,跟普通健全男人在一起,也有可能发生家暴、出轨或者意外事故。难道不是考量对方的品行优于一切,有共同话题最重要吗?”姜婧没让他喘气反驳,继续医务人员式直白,甚至掺杂一点不为人知的个人感悟,“截瘫人士怀孕生孩子的不少。这事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服务意识优于一切。再说,普通健全男人难道就不会ed,早泄,甚至各种性病啊?” 向来不是学霸对手,尹朝瞠目结舌,侧身将大半后背冲着她,“我说不过你。” 元灿霓交替看着两位好友,本来是要说服她的,竟然互相舌战,把她的尴尬挫干净了。 她喜忧参半,为友情动容,又担心他们闹矛盾。 “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我。像你们看到的,他都坐轮椅上了,也不能把我怎样。实在过不下去,就再上一趟民政局,把婚离了。” “现在不许说离婚这种话,”姜婧就近拉过她的手,拍拍手背,“人情世故,冷暖自知,好日子是自己过出来。” 尹朝也别扭地扭头望住她,眼神跟姜婧一个意思。 - 碰面地点在商宇家地下一层的茶室,果真如传言那般,商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便外出,也是端坐迈巴赫里,跟座驾一样神秘骄矜。 会议拖了点尾巴,元灿霓跟商宇报备迟到一会。 商宇跟许卓泓对桌品茶。 “我们这个年纪,本应该在外面灯红酒绿,把你拉来陪我装中老年人,委屈你了。” 商宇茶没多饮,主要是给许卓泓沏,宅家多日,这一套功夫早已行云流水,甚至透出点禅意。闲时便把玩一个甜甜圈式硅胶握力器。 许卓泓笑骂,“在外面花天酒地哪能跟兄弟月下品茶来得惬意啊。——忘了,这里没月亮,上回还在中庭花园,一转眼天都冷了,又快过年了。” 那双眸子如无月之夜,黯淡几分,“是啊,都快一年了。” 许卓泓若不是过分开朗,可谓没心没肺,商宇受伤这一年,情绪恐怕早给他侵蚀腐烂。 “这过年别的还好,跟老朋友吃吃喝喝,最烦的就是被三姑六婆催婚,”本是转移话题,一旦提及,许卓泓当真避之不及的烦躁,“过完年我也才27,好男人怎么能英年早婚,起码得玩到三十好几,你说是吧。” 商宇垂眸斟茶,一时寡言。 许卓泓随口道:“这段时间见了多少个,奶奶阿姨还催你吗?” “嗯,不催了。”商宇声音轻快。 闻言有异,许卓泓抬眸瞥他一眼,只见原本因相亲烦不胜烦的人,唇角竟勾出一抹淡淡的怡然。 “我要结婚了。” 碰上探询的目光,那么怡然化为笑意,商宇自然道。 许卓泓不自觉往圈椅椅背上靠,“不是吧,白映晗回国了?” 商宇反问:“白映晗什么时候回国了?” “所以问你啊。”许卓泓扬声。 想通其中关节,商宇轻叹道:“跟我结婚的是元灿霓。” 许卓泓的表情精彩纷呈,先是惊诧,再到“怎么又是她的无奈”,最后在心虚中终止—— “说曹操曹操到,霓妹妹来了呀。” 他的目光定在门口。 “卓泓哥。”元灿霓的角色切换迅速,自然而然略过对商宇的问候,横竖要是一家人了。 她自顾自解释:“打车过来的,没想到晚高峰堵车,比坐地铁还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