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高兴,可心中着实觉得膈应,吹了一晚上枕边风,第二天还是赶走了小姑娘身边的黑瘦乳娘。 季聘青孩子心性,又任性霸道惯了,留下人也不过是为了跟新夫人对着干,如今这人留下了,他又觉得无甚意思。 姑娘与男娃不同,胆子小,性子娇,这个年纪又小,两人聊,聊不到一起去,打,对方也挨不得他几拳,没两日便把他烦的躲着人家走。 可偏偏小姑娘离了最亲近的乳娘,本能的便去依偎同龄人,府中唯二的孩子便是他俩,小姑娘即便有些怕他,还是天天粘着他,缠着他。 季聘青凶她,打她,她也不哭,也不躲,就那么瞪着双眼睛惊恐又可怜的看着他瞧。 日子久了,季聘青只能认了这个跟屁虫,心情好了,叫声妹妹,心情不好,骂句臭丫头,把人赶走了,再等着看她小心翼翼的凑过来讨好自己。 不过比起跟屁虫,季聘青更讨厌的还是府中的新夫人。 这种讨厌在外人看来毫无缘由,而且有些熊孩子式的天真讨厌,虫子蚂蚁死老鼠这些恶心玩意儿,时不时便会出现在新夫人的寝室里。 新夫人对外边人提起此事也是头疼的很。 “……自从青儿乳母偷拿主家东西被逐了出去,我这前前后后都给他换过七八个乳娘了,可有什么办法呢,来一个,他给赶走一个,都六岁多的人了,到现在竟是一个大字不识得。” “……我是有心想亲自管教,奈何力不从心,您看,我只说几句话的功夫,就又犯了恶心。” 新夫人入门不到一年怀有身孕,隔年,就生了一对大胖小子,喜得季老爷连摆了三天流水席。 季老爷年纪不大就攒出了颇丰的家当,瞧新夫人这样也是个能生的,不免就生出再往上走走的念头。 ——他想将自家孩子送进仙门。 “你确听清了,他要让聘青学仙人之法?” 仆役凑近道。 “昨日都有人来给大少爷测灵根了,说是灵根资质不错,能进个大仙门。” 新夫人想了想。 “他去了倒也省心,等我儿长大了,有他探探路也方便些。” 跟着新夫人一起来的奶娘嬷嬷却说。 “进仙门,那得多耗费财力,咱家老爷不过是个商贾,钱供奉了大少爷,两位小少爷恐怕就得……况且,咱大少爷,可未必愿意给小少爷探路。” 新夫人手攥成了拳,没再说话。 过了一个月,季聘青就被几个强装仆役从床上给揪了下来,迷迷糊糊,扯着耳朵扔出了大院。 “你疯了?!我叫我爹要你的命!” 仆役嘿嘿一笑,不但分毫不怕,还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脚。 “你爹?季老爷可不是你爹,你个小杂种,白享这么多年的福也够本了,赶紧滚吧,咱老爷心善,饶你个杂种一命!” 季聘青完全没听懂是什么意思,怔愣看着同样被扔出来的小姑娘。 新夫人的乳娘走了出来,扯着小姑娘的脸。 “看看、看看,长得这样子,跟先夫人真是活脱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说是远方侄女,根本她就是不知跟谁生下的野种。” 新夫人的丫鬟又说季聘青。 “尖下巴,长眼睛,哪点像老爷?我看她当初贴着嫁妆也要嫁过来,说不准是看我们老爷当年无权无势,好欺负,给野汉子养孩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