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始料未及

这不是好听话,这是真话。


叁十而立,你立得确实越来越快了。可别射得太快了,这次我不尽兴,不会停的。”

    说别射得太快,偏偏手下各种揉捏挑逗,催逼着我快射。他特别喜欢把我干得受不住的时候开始求他,而且一定要叫他的字。我现在才回过味来,他想听我叫他的字。

    ……他告诉我,他的字是子稷,然后告诉我,以后改口这样叫他吧,叫名其实是不妥的,朋友间该叫字的。我那时候虽然心里拿他当朋友,却也知道这事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就会被取笑——拿自己出身地位文武韬略哪哪都超出我太多的长官当朋友,没大没小,不懂规矩,而且很傻逼。因此听见他说朋友间该叫字,一愣,没想到他一世家公子给我讲规矩讲礼法讲到最后居然是,我,是他朋友。

    他说,我当然是他朋友啊。他说他很高兴认识了我。他说他以前一直希望,能有我这样的一个朋友。

    我当时想,这不是好听话,这是真话。后来,我想,这也是好听话。后来……

    他抱着我,意犹未尽地抚摸我。我还没缓过来,张着嘴,喘着气,瘫在池壁边。我感到他又在咬我的肩膀,在他新咬出的牙印上再迭一个。他把脸贴上来,舒缓地,喟叹般地,自言自语似地说:“你后来就不这样叫我了。只管我叫大将军。”

    然后我察觉到,他说出这话,自己却突然紧张了一下,接着可能是因为意识到他现在是谁,我现在是什么,立刻又放松下来。他继续吻我。

    我看着池砖雕花里的明亮亮的积水。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说,“你和董柯说我缺心眼。”

    他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喉音。

    “你那时候和他关系真好,好得就像你和我一样。他竟然什么都对你说。”最后一句话,带上了我最熟悉也是最讨厌的那种又阴又冷的凶狠。

    “他没说,”我说,“是我听见了。”

    他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地贴着我,压着我。

    我说:“你老是让我猜你。猜错了,就怪罪我,或者我身边的人。”

    很安静,只有流水声。很空虚。射完了的空虚加上没有得到回应的空虚。寂寞。

    他突然打破了寂寞:

    “我想要你叫我的字。我叫弃之是个笑话,早年,中京好多人都知道这个笑话。”

    我觉得心里紧了一下。我不知道。

    但是他难道没说过这名字寓意不好吗?我难道看不出这名字他不喜欢吗?我就是……没放心上……

    “子稷。”我说。我又有点不甘心。“你没告诉过我。你就是该。”

    之前,我这样说话他肯定要对我发火的。可是现在,他抱着我,笑声从我后背传到我胸口。他开始给我讲这个笑话:宣义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把个胡妓娶进家门辱没门楣还不算完,老来得子本也算喜事,他闻之是儿子,却勃然大怒,大叫着分明该是女儿,怎么会是儿子!弃之!弃之!他家人不糊涂,当然不能扔了这孩子,后来还请示他孩子的名字叫什么,可宣义伯一提起这个孩子,又开始发火,说这个小杂种顶走了他命中该有的冰雪漂亮的女儿。他说:孩子的名字就叫弃之!

    我实在按捺不住,开口道:“这不好笑。”

    他告诉我,好笑,因为故事里的“弃之”不是别人,是他。他们都想取笑他,因为他们都很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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