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清早,一场浓雾席捲半座城市。 大车小车阻塞在通往市区的大道上,几乎望不见头尾的机车像条杂乱的汹涌溪流在马路上呼啸而过,行人几乎寸步难行,画着斑马线的小段马路也被越线的车辆占去了一半的空间。 苏允诺小心翼翼地从一排招摇佔路的机车旁边挤身而过。她的耳上掛着耳机,一手握着手机,正在通话,一对水灵的桃花眼半瞇了起来。 「小诺,你不接牧东的电话,所以他让我打电话跟你说,如果你再这样,他就要直接带人去你家把你绑去医院了,你知道他做得到。」电话那头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堪忧,「你是真的想死了吗?你想死,也别在牧东的眼皮底下死……」 「欣姐姐。」苏允诺打断对方,她在路口停了下来,成排的机车飞快越过她眼前,大马路上有股难闻的气味,她轻轻掩住鼻子,「我只是这阵子比较忙,等药吃完了,我会回去回诊。」 「你能忙什么?牧东他每天在大医院和这里两边跑,正职和兼职让他几乎都没时间休息,你有他忙吗?你不是说学校那边的打工和实习都不去了吗?以前是我们睁一隻眼闭一隻眼,让你趁白天的时候出去。」黄欣语带不满,「你知道为了找到能让你长住的医院,他找了很久,才找到这里,甚至还和家人闹翻,我知道你也许觉得他只是想弥补,所以不领情,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不该一直拒绝他的好。」 黄欣言下之意指责她的不知珍惜。 苏允诺一点都没有被激怒,她望着被车阵隔开的对街,淡淡地说:「我从没要求他要补偿,也没有怪过他。」 她穿着一件印花荷叶宽袖长裙,金黄阳光穿透雾气披洒而下,她就像是隻突然降临于繁华城市的一隻蝴蝶,缀满碎花的裙襬随风轻扬,彷彿一阵狂风若是吹来,她一眨眼就会不见。 「你是没有,就是没有才要命!你明知道他对当时的意外十分愧疚,你好歹也表现个什么,生气或是难过什么都好,起码一句没关係,让他舒坦一点,难道你真的在怪他?你如果要怪他,就表现明显一点,你这样欲迎欲拒,是在折磨他。」黄欣简直几乎暴怒。 有时候,黄欣怀疑苏允诺是故意在折磨程牧东。 安静了一会,苏允诺依旧不咸不淡地说:「可以啊,那你帮我跟和他说没关係。」 「你知道牧东昨天有三台刀,开完刀都已经半夜了,他还是跑回来我们这里,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就怕去找你会让你和你妈为难,所以都盼着能看到你出现。」黄欣自问自答地抱怨一通。 经过苏允诺身边的行人偷偷往她一瞧,似乎是认出她的身分,对着她指点了几句,她不为所动地回看了对方一眼,冷凉的视线穿透白天里些微的热气立刻让人住了嘴,收回不安分的视线。 掛上电话,苏允诺熟门熟路地绕过堵塞不通顺的大路,苏允诺绕道小径,最后到达了掛着咖啡店招牌的塔罗馆前。 她的心已经不再不安,因为若是她死了,她的家人也会有着落。 轻轻地推门而入,一阵匡啷啷碎玻璃砸碎的声音应声响起。 「你小心一点啦!」 「我又不是故意的,啊,小诺!小诺来得正好!」 苏允诺抬起头,立即看见jackson张扬舞爪,一脸救命地朝她狂奔而来,地面上有一地晶莹的碎玻璃渣,身后的桌子上放了一个水壶和数个玻璃杯的托盘。 还没搞清楚状况,苏允诺被jackson拉到了后面算牌的座位区,工作室里一个占卜师一张桌子,靠墙的那张白色方桌现在坐着两人,背向门口的女生明显不是台湾人,听见声响,她转头对他们露出微笑,对面坐着一个高个子女生。 「小诺,店里来了个法国客人,我和jackson不会法语,英文又不是很好,刚才比手画脚,讲了半天,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