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只不过没叫师父,犯不着勒死我吧。」言语间倒不见有发怒的样子。 那倒也是,之前我训练他身手的时候,砖头瓦片什么都曾朝他砸过,他怕不早习惯了我赏他的皮肉痛。 我笑道:「对不住,是师父没控制好力道。你脖子上的东西,借瞧一眼,行吗?」 吴邪抚上自己的颈子,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咕噥着:「怪了,你不是快瞎了吗?」一边说着一边仍是翻下衣领,拉出一条红绳。 所以说我最讨厌没大没小的小鬼。 我笑着,再次用指节扣了扣他的额头—只是这回力道完全没收敛。吴邪定也察觉了,摀着额睨了我一眼。 我没再理会他,拉过那红绳的末端,弯腰细瞧。 那是一只白玉坠,若拿至光线下细瞧,里头隐约可见红光流动......玉中带血,最是珍贵。那玉坠雕刻成一隻麒麟的模样,无论是身上的鳞片,或是仰头长啸的模样,全都活灵活现,感觉下一秒便会腾云飞天。 我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娘的!这玉坠看起来实在天杀的眼熟。 不就是我千辛万苦地从古墓中带出来,解雨臣向我要走的那物事吗? 一个从不经手这些东西的人,突然有了反常的表现,原来……这就是原因。 我抬眼看向那个『原因』,『原因』也正垂着眼看我— 正确地来说,是观察我。 他的眼眸又变成了砂金一样的顏色,冷厉透亮,彷彿能够看穿一切般。 就这一眼,我也才发现自己靠他很近,近到我可以观察到他皮肤上的毛细孔.......事实上是没有—他蜂蜜水顏色的肌肤上,一片光滑,连个毛细孔也找不着。 若我们俩并非都是身高一米八以上的男子汉,也许我们这样对瞧的姿势会颇唯美,但我想,在旁人眼中看来,应该是用各怀鬼胎来形容比较恰当。 我朝抿着唇的他笑了笑,轻声说:「以你的身手,不该让人靠你这么近。」 就算我是他师父,我也不相信他会松了戒心。 吴邪笑了起来,学我一样轻声说:「你说的是,所以我在錶带上装了机关,只要我转动手腕,毒针就会射出.....」他说着说着,真在我面前转动了手腕— 我笑着看他,他亦笑看我,什么事也没发生。 「开玩笑的。」他一派轻松地说:「果然瞒不过师父。」 我也笑。 我知道他是开玩笑的,我也知道他右手的錶带上没有机关— 但是他左手的扳指上有,可能也是毒针或麻醉针一类的东西。 说谎的时候要掺一些真话,说真话的时候要掺一些谎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这是我教过他的,他却用在我身上。 真不知该讚赏他好,还是捏死他好。 我松了那玉坠,站直了身,说:「这是好货,哪买的?」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像是在打探的生意人。 吴邪慢条斯理地将玉坠收回去,回道:「小花送的。我也觉得是好货,要向他买,他硬是不肯。」 我笑了起来。 与我算钱的时候银货两讫得很,送给吴邪的时候倒是大方。 「那你可得贴身收着,别让人抢了。」我漫声说道。 吴邪整了整领子,笑着对我说:「这是自然,小花送的当然得好好保管,就算是师父你.......想抢,我也不会让。」 他浅色的眸转了转,笑意更深。 他意有所指的话和笑容让我勾起唇。 「你可以滚了。」 所以说我讨厌没大没小,又精明得可怕的小鬼。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