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颖被她明媚生动的表情打动,心情也跟着明朗了起来,唇角稍稍勾了一点,眼睛里浅浅堆迭着笑意。 “很聪明。”她夸到。 “阿姨,您没有结婚么?家里就你一个人。” 圆溜溜的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张宝瑜歪着小脑袋,有些疑惑地望向谢颖。 这个事情其实她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但是没敢问,这次她敢问,是因为她觉得在谢颖冰冷威严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温柔良善的心。 不然也不会让司机把非亲非故的她从”魔爪”中救下,带她回家,让家庭医生给她处理,还留她吃饭。 母亲为生下她死在了产床上,是爸爸把她一手拉扯大的,她一直觉得爸爸对她是心存怨恨的,毕竟她的出生,夺去了他爱妻的生命。 在张宝瑜16年来的人生中,谢颖是头一个对她这样好的女性,她很感动,也很珍惜。 “结过,离了,也没有要孩子,我喜静,不喜欢家里太吵闹。” “噢噢,”张宝瑜试图理解地点点头,过了一两秒,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葱段般白皙的手指捂了嘴,一张脸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眼里的担忧一览无遗。 她苦恼地皱着眉,很是愧疚地看着谢颖,用快要哭了的声音说道。 “您喜静,我会不会太吵闹了?” 谢颖用筷子尖拨弄了一下饱满的饭粒,唇角勾起了一点克制的弧度,“还好。” 吃完了饭,谢颖让司机送张宝瑜回去。 张宝瑜背着她大大的书包,露出灿烂的笑容,藤曼般纤细白皙的手臂朝谢颖大大地挥手。 “阿姨再见。” “嗯,再见小瑜。” 司机朝她恭敬地点点头,“谢厅,我送小同学回家了。” “好,去吧,路上小心。” 谢颖倚靠在门框上朝张宝瑜挥了挥手,她看到那抹纤细的背影即将消失在拐角,垂放在腿边的手突然动了动,薄凉的嘴唇微张,差点出声想让她留下。 摇摇头,将门关上,转身,关门的回声还在房子里轻轻回荡着,她双臂环胸,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家,突然感到它十分空洞冰冷,没有一丝人气。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冷色调的克制的装修跟布置,不成家,独居,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切难以忍受,她否定了自己坚持了将近二十年的选择。 她有些慌了,不停地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只是今天突然意志松懈了,怠慢了,她不能承认自己二十年前深思熟虑做下的决定是错误的,她不能否定自己的人生。 她把一切都归于今天用脑过度的缘故。 可那种失落的,孤苦的情绪却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散。 张宝瑜走了,她留下的最后的一点气息也在这空荡的房子里散去了。 谢颖脱掉家居拖鞋,经年不见日光的脚苍白紧致,她绻在沙发里,竟有些怀念张宝瑜在时家里那种生机勃勃的人气了。 她问自己怎么了,难道四十岁的年纪真的是一道坎? 难道真的是她一个人太久了,也渴望陪伴了?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