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语气特别真诚,我听得都感动。” 可是为什么陆梨有点想呕? 她立即回房间,关上门,给神经病打电话。 那边接起,慢悠悠地:“喂,陆老师。” “你跟我外婆说什么恶心话了?!” 霍旭西乐不可支:“怎么,还想听我亲口对你讲一遍?” “不,不用。”万万不可。陆梨咬牙:“你别逗我们家老太太,她会当真的。” “可是你没听见老太太很开心吗?” 她语塞。 霍旭西问:“陆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见到古代人,发现和你印象中的不一样,怎么办?” 她没想过,但嘴硬:“不会,我对他滤镜很厚。” 霍旭西嗤一声:“你年纪也不小了,说话做事怎么像青春期的人,你是跟我才这么较劲,还是平时就这样?” 她猛吸一口气,想驳斥,却说不出话。 而他不等回应,笑笑,挂了电话。 陆梨脸颊滚烫。 霍旭西说中了她心底羞耻之处,那里住着一个与她年龄阅历完全不符的女孩,烂漫无邪,理想主义。 在母亲生病前,她也被保护得很好,无忧无虑,可以说一夕之间被打入社会泥潭,不得不逼迫自己迅速成长,如此大的撕裂,有一部分的她就永远留在了过去。 她跑江湖,做生意,最忌讳被人看到不成熟。童稚遭人欺啊,她花了多大劲儿才混成老油条,怎么和霍旭西待着总被打回原形呢? 丢人丢人。 陆梨晃晃头,心里有些恍惚,如果清彦和幻想中的不一样…… 可是怎么会不一样?他那么好,就算改变又能坏到哪里去? 下个月就能见面了,这会儿却被霍旭西一番话搅得心神不宁,陆梨屈指按揉太阳穴,想把自己的脑子抠出来清洗一遍再装回去。 情感的问题琢磨不透,好在她还有擅长的领域,不必困在这里头。 正好今天碰到大单,承接一条龙服务,福寿堂没有固定团队,每次接单,按照客户需求组织人手。 这边她和淑兰商量着做前期准备工作,一头粉毛的谢晓妮到店。 陆梨愣愣望着她:“什么意思?” “新染的,那家理发店搞活动,打五折。” 陆梨端详一番,淡淡开口:“你顶着这么鲜艳的脑袋去葬礼上晃,合适吗?” 谢晓妮说:“现在挺开明的,又不是旧社会,染个头发而已,你也不用这么古板吧。” 陆梨正要发作,淑兰握了握她的手,接过话,温言提醒:“我们这行对仪表有基本要求,工作的时候需要保持干净整洁,不能奇装异服,不能佩戴艳丽夸张的饰物……” 谢晓妮嘀咕:“又不是殡仪馆,事业单位。” 陆梨“啪嗒”放下手机,往后靠着椅背,胳膊抱在胸前,冷眼看着她。 谢晓妮不吭声,视线落向地面,身体微晃。 淑兰叹气:“你这头发真的不行。” “可是才刚染,而且漂过三次,现在又让我染回去,很伤的。” 淑兰思忖:“那就先买顶假发吧。” 陆梨没工夫搭理这小孩,做完准备工作,换黑色制服,带班子前往客户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