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他父母经济条件不错, 住高级病房, 请了护工,还能轻松一些。 陆梨亲眼见过那些被疾病击垮的家庭, 争吵、抱怨、无助、崩溃,人间百态, 去医院走一遭,冷暖尽尝。 因为这相同的经历, 她觉得和他更加亲近, 总忍不住想找他说话, 询问那边的状况。可矛盾的是, 她又害怕打扰他休息, 或消耗他的精神,没能分忧反倒添乱…… 相信吗, 她甚至爱屋及乌, 担心他父亲的病况,忧虑了好几天。 直到霍旭西说他父亲手术成功, 陆梨立刻决定暂时断掉联系。 因为她发现自己几乎忍不住要催促他回舒城, 忍不住就要说出一些傻气的话。 比如, 想他, 好想他。 抓心挠肺,仿佛一只手穿过胸膛,握住她的心脏,翻来覆去地搓揉。完全搅乱呼吸。 陆梨确定自己对他不止好感,甚至不止喜欢,而是……非常、非常的喜欢。 为什么偏偏在他离开以后才看清楚呢?那些悄然蔓延的情愫,像藤本植物爬满心墙,倏忽盛开。 事已至此,她决定放下矜持和面子,拿出勇气,等他回来,诚实坦白自己的感情。 —— 这天很突然,陆梨从聊天群里得知霍旭西已经坐上航班,几小时后到舒城。 她一下紧张起来。 提前关门收工,回家洗澡,吹头发,还换上新买的一条绿色针织裙。 外婆骂说:“大冷天穿成这样,光着小腿肚干什么?!” 陆梨一点儿没觉得冷,反倒背心微热。 估摸着时间,想他应该差不多快到了,电话打过去,却还是关机。 她坐不住,索性直接去他家楼下等着,送一个惊喜。 也确实是惊喜。 花枝招展高高兴兴地把自己送上门,没想到竟然撞见路灯下一对相拥的男女,堪比爱情电影的绝美画面,梧桐叶子簌簌飘落,长发纷飞,单薄的女孩在他怀中像易碎的玻璃。 陆梨张嘴呆望着两人并肩上楼的背影,愣愣的,不知怎么,轻笑出声。 以前霍旭西总说她是谐星、傻妞,可不是么,活生生丑角一个。 尤其还穿了条绿裙子。 讽刺至极。 陆梨大脑徒留空白,慢慢走到长椅前坐下,仰起头,眺望八楼窗户,依稀亮起朦胧的光。 九点三十五。 他们在上面做什么呢?旧情复燃,干柴烈火? 陆梨从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开始抽第一支。 深秋寒风清冷,倦鸟归林,树丛里放着猫粮和水,两只猫儿在鹅卵石羊肠小道间相互舔舐,搂抱着滚做一团。 十点零三分,灯灭了。 真冷啊。陆梨搓搓冰凉的手臂和小腿,尝试打电话,可惜对面依旧关机。 楼道设有门禁,她不知道密码,也没有钥匙。 路灯像穿着黑色风衣的幽灵,孤独站立,潮湿的泥土包裹枯萎的树叶,散发出陈旧的气味。 周遭静极了,仿佛世界只剩下她一个。 从未有过的情绪攀上眉间,陆梨不知道自己还等在这里干什么。 凌晨三点半。 抽完最后一支烟,所有混乱趋于平静,像火焰熄灭,冷却,结冰。她不是忍气吞声的脾气,咽下委屈暗自舔伤的事情她做不出来。终究不甘,抖着手掏出手机,打给章弋,询问霍旭西家的座机号码。 章弋一头雾水,但仍照做,翻找通讯录,发过去给她。 陆梨走到小区外,无比冷静地拨号。 很久很久,那边接通。 “喂?” 霍旭西嗓音发哑,睡眠被搅扰,明显带几分不耐。 “我是陆梨。”她面无表情,直截了当:“你昨晚回来了是吧。” 闻言他一时沉默,烦躁的脾气慢慢松弛,躺进沙发,难掩疲惫叹息:“现在几点,怎么打这个电话?” “你手机关机。” “嗯……还在充电。”他忘了:“我明天去找你。” “别找我。”陆梨冷漠且绝情:“以后不要再联络了,这段时间我已经想通,你根本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不想浪费时间,也没心情和你继续纠缠,玩那些无聊的把戏,所以到此为止,一切都结束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