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抢走时多出好几倍。对面的庄家手压着着碗盖,斗大的汗珠一颗颗滑落脸颊,身旁堆着各式钱币,但全部的数量都没有父亲多。一个他手下模样的人物就坐在庄家旁边,脸上难掩紧张之情,四隻手指全放进嘴里,拼命地咬着指甲。 坐在地上的父亲流露出从来没有过的自信神情,脸带微笑地将所有钱币推了出去。然后庄家将碗盖打开,眾人无不伸长脖子看着碗里面的东西。碗里面,三颗骰子有两颗五点朝上静静地躺着。 这时,人群瞬间寂静了两个心跳的时间,然后爆出热烈的欢呼声。父亲开心地将所有钱币抱了回去,然后伸出手指勾了一勾,示意要庄家把剩馀的钱都交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庄家立刻扑了出去,一把抱走父亲大部分的钱币。正想去追的父亲和旁边小弟拉扯在一块。弥七郎根本没做多想,手伸到背后拿出一根柴薪,结结实实地握在手中,然后追上那个想鑽进人群的庄家头上就是一棍。 庄家中了一棍立刻趴倒在地上,随后又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双手就是死抱着钱不放。见到此景,弥七郎心底突然涌出莫名的愤恨,手紧握着柴薪朝着庄家的背一阵拼命毒打,终于让他放了手,钱「哗啦」一声四散各处。 听到钱掉的声音,眾人开始争先恐后地抢夺,连那手下都放下父亲跑去加入捡钱的行列,父亲在人群外拼命叫喊,但没人理会他。 弥七郎尽他所能地捡回了钱,双手抱在胸口中的钱币儘管没有父亲赢来的那么多,但也比当初从他手上拿走的那串永乐通宝多上好几倍。儘管弥七郎大可抱着钱直接跑走,他还是走回了父亲面前,心中隐隐期待着什么东西。 但是父亲只是伸出手把钱抢了回去,好像弥七郎才是要抢他钱的人,然后反手又一个巴掌,弥七郎被打得跌倒在地上,薪柴也洒得满地都是。 「废物!!」父亲骂道。也不顾被一掌打倒在地上的弥七郎,一个人抱着钱逕自离开了。 弥七郎默默地捡拾散落一地的柴薪,然后跟上他的步伐,看着父亲一个人在市集里吃喝玩乐,最后带着几壶酒心满意足地离开小镇。 跟在父亲的后面,弥七郎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心中某种难受的感觉又变得更强烈了,而看着父亲的眼神也更冷了一些。这时,弥七郎注意到路的另一边走来了一批人,弥七郎认得这群人。这帮人是常出现在津岛的小混混,有时弥七郎会看到他们在市集里和别人起衝突,有时回家的路上会看到他们成群结队骑马穿过正要收割的农田。最特别的是,儘管这帮人看上去没有特别的兇恶,其他地痞流氓却似乎更怕他们,遇上时往往都会主动退让。此外,这群人的年纪都很轻,看上去没有一个成年人。 如果是平日,父亲早就缩到路旁去等他们经过了。但是今天父亲的胆量似乎比平常大了不少,不但目光迎向他们,甚至主动走过去挡他们的道。他满脸通红,大声叫嚣而且双手不断挥舞。被他叫嚣的对象上半身赤裸,下半身穿着亚麻裤,腰上围块破布垂到双腿上,浑身都是肌肉,而且起码比父亲高半个头,脸上写满了不悦。 那壮汉越来越不耐烦,最后反手一掌打得父亲跌坐在地上,腰上缠得铜钱洒落一地,这时那帮人才注意到原来父亲身怀鉅款。一行五人此时开始蹲下腿将父亲散落在地上的铜钱一个一个捡起,只有一名精壮少年仍然站在原地闻风不动。 父亲大声抗议,扑上其中一人阻饶他们捡钱,但对方手一挥像赶苍蝇又让父亲跌倒在地。一帮人把父亲视若无物地将铜钱捡个精光,最后连父亲还缠在腰上的最后一串铜钱都不放过。弥七郎没看过父亲这么拼命,几乎和那壮汉扭打成一块。就在两人拉扯时,弥七郎注意到壮汉原本遮盖在布兜下的腰间短刀露了出来,而父亲肯定也注意到了,立刻就把刀从壮汉腰间抽了出来。 旁边一名衣衫不整的少年见状说道:「嘻嘻,我说小平太啊,你武艺也荒废过头了吧?是不是太常跑去找河对岸的阿霞,才会连你的小短刀都被其他人给握走?」眾人闻言起鬨似的发出一阵嘻笑。 「闭嘴,阿狗!你…你、你,你才不要像狗一样整天汪汪叫呢!」听完小平太软弱无力的反击,眾人笑得更开怀了。 见到对方竟然无视自己存在开起玩笑的父亲,脸胀得方才更加红润,他挥舞着刚拔出的短刀,大声嘶吼着,声音却比平常还高亢尖细:「闭!闭嘴~~,把钱还给我!!」 小平太听到只是脸色一沉,说道:「老头!你最好把刀放下,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父亲见状,竟然说:「你怕了吧!把、把钱还给我,大爷我就不跟你们计较。」说完又多挥舞了刀子几下。 小平太挑了挑半边眉毛,和伙伴对看了一眼,又转回来盯着父亲,脸上彷彿写着「你在说笑吧?」几个大字,然后手交叉胸前,一动也不动地看着父亲,说道:「刀放下。」 父亲愣了几秒,全身僵在壮汉面前,最后才终于鼓足勇气朝小平太刺了过去。 小平太连眼皮都没眨,马上就伸手抓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