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走赶来,舒沅喉咙干涩,耳中只能听到怦怦心跳声。 又急又快,震得她全然听不见其他声响。 走得越近,那人的眉眼便越发清晰。 十五六岁的少年面容清俊,稍显稚嫩,但已能窥见日后模样。与她两次梦见的,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千头万绪一齐涌上心头,舒沅在两步远的位置停下脚步,攥紧手心,茫然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林娘子扯了个小厮来问,声音发颤:“这是怎么了?你们院里死了匹马,今日非得再闹出条人命凑成对,是不是?” 过后便是那些仆役七嘴八舌的分辨推脱。林娘子三言两语将众人骂了一通,气红了脸。 林娘子转头看见舒沅僵立不动,以为她是吓坏了,当即放柔了嗓音近前安抚,侧过身子将那人挡住,讨好道:“您先回去等着,晚些我们管事回来了,再来同您赔罪。” 舒沅视线游移,忽地定在某处,眼底神色一动,从林娘子身侧迈过去。林娘子唯恐她脏了鞋履,还伸手来拦,春桃眼疾手快地将林娘子挡开。 气焰嚣张的几个仆役受了林娘子训斥,远远地站着,等候发落。林娘子红着脸,殷勤地同春桃解释着今日之事。 只有舒沅看见堆积左侧的枯枝在风中倾覆过来,有淡红的血水坠在他脸侧。 她掏出绢帕,俯身将裴见瑾脸上的污血擦拭干净。动作间,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脸颊。 他身上好冷。 和他相比,原来她的手也是很暖和的。 第2章 ◎不是他的错觉。◎ 舒沅让林娘子赶紧派人去请大夫。 林娘子迟疑了一下。舒沅秀眉轻拢:“既是我定远侯府的马,自有府上的人来查清。你们如此做派,外人还以为侯府仗势欺人。” 林娘子背脊一僵,连忙应是,转身唤人去办了。 那伙仆役当中有人颇有微词:“当他有多金贵呢,还去安庆堂请大夫。”大概是惯于粗声粗气说话,这时候想压低声音也叫舒沅听了个清楚。 春桃在她前后看了看:“还好。没蹭上。” 舒沅疑惑抬头,春桃往地上指了指。舒沅低头看去,才发觉她方才站的那处满是泥水。裴见瑾的衣裳也湿得没法再穿。 林娘子这会儿警醒许多,舒沅只是看了一眼,林娘子就交代先前跑去传话的小仆去给裴见瑾取两套新衣过来。 约莫是因为舒沅逗留此处不肯离开,即使那些年富力强的小伙杵在跟前,林娘子也不敢叫这群已经生了嫌隙的人来背裴见瑾。于是,裴见瑾又在草料堆里多躺了一会儿。 舒沅抬眸打量这养马的大院。 安国公府这处别庄的布局和普通别庄不同,不是供女眷游玩的那类精致园子。此地靠近马庄,这处别庄有小半的地也划来豢养马匹,其他院落用作贵客跑马后落脚歇息的处所。 大院空旷寂寥,马棚马厩里现下也仅有七八匹马,琐碎杂物倒是堆了许多,仅有片瓦遮头的棚子当中堆叠得满满当当。 而定远侯府的马厩中当差管事的都是军营里退下来的人。舒沅记得,自己还小时,父亲带自己去府上的马厩玩。各位叔叔架炉烤肉,炙羊饮酒,酣畅痛快。每回去皆是笑语欢声不断。 而这里,枯寂破旧。 邻院小厮匆匆赶来,将裴见瑾背上往外走去。 还没走几步,林娘子忽然想起什么,给小厮新指了方向:“走这边。”扭头朝舒沅笑了笑,“六公子住的地方远,煎药也不方便。前面厢房刚收拾出来,干净的,正好给六公子住。” 不多时,众人便到了厢房。仆役将裴见瑾带进里间。安庆堂的大夫一时半刻还赶不过来,舒沅静坐在外间圈椅中等候,也不提要走的话。 她脑中乱成一团,千丝万缕的念头积成小山。 他为何会在安国公府,且受如此冷待?裴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