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舒沅当然没理他,一个人乖乖地坐在小凳上,看他胡闹。 沈彻理亏,噎了噎,声音闷闷的:“以前怎么发觉阿沅你这么记仇?” 楚宜向来是护着舒沅的,三人一起长大,沈彻捅的篓子最多。 楚宜见状,立时帮着舒沅说话:“你捅的篓子还少啦?要不要我帮你数数。” 沈彻气势弱下来,声音很轻:“哪用得着你帮忙数。” 老爷子没少动用家法,简直历历在目! 几人闲谈一阵,轻霜请舒沅到库房去了一趟。 舒沅抱出来一个略为沉重的剔红六角盒,有些吃力。楚宜两步走过去给她帮忙,接过来轻手轻脚地放下。 长案上已经堆叠了数十个物件。各式各样的都有,再来几个就有些局促了。楚宜偏过头问:“你这是在清点库房?” 舒沅记得裴见瑾在别庄那处院子,外头荒凉,屋中冷清,回府后和自己的房间一比,舒沅愈发觉得他样样都缺,什么都该给他备一份,不知不觉就积累了好些东西。 舒沅打开一个窄长古朴的木盒,里头躺了颗品质上佳的人参。 楚宜瞟了眼,了然点头:“我知道了。是送给裴六公子的。” 舒沅认真想过,笔墨纸砚这些沈老尚书应当送了,她犯不着送重样的过去。裴见瑾先前差些受伤,送些补品药材最合适,她库房里多得是。 舒沅还藏了别的心思。这些名贵药材,不像旁的东西不好转手,若是手头紧了,拿去医馆,人家也是肯收的。她没有名目赠他银两,便只好这样了。 沈彻对人情往来这些事不上心,很少亲自备礼,但眼光是有的。 沈彻看了一圈,觉得有些超出他的预想,没忍住问:“阿沅你是不是欠他什么?说来听听。”出手未免太阔绰了。 舒沅轻叹。 可不就是欠他的吗。 裴见瑾流落在外,受尽苦楚。而她被他的祖母拥在怀中仔细照拂,宠爱非常,无有不应。 在缥缈如幻的梦境中,舒沅不曾见到太后。太后若知晓皇孙历尽磨折,养成一副冷淡漠然的性子,必然会觉得难过。 舒沅想要裴见瑾进书院,多得是法子。其他人不提,与兄长交好的谢老先生那里,必然是走得通的。 进宫那日,她跟太后提起裴见瑾,由太后处理此事,也有她的用意。 如今祖孙二人虽不能相认,但为血脉相连的皇孙办好入学之事。往后裴见瑾回到宫中,太后她老人家回想起来,也能带来一丝慰藉,不至于一味心疼他过往经历。 舒沅出神之际,楚宜没好气地冲沈彻说:“你以为阿沅和你一样没个轻重。你再不回去温书,到时连裴衍都比不过,那才丢人呢。” 沈彻愣了愣,脑子里乱糟糟的,嘴上也没闲着,下意识反驳:“光顾着说我,你呢?” 楚宜气势一低,但还是嘴硬道:“那能一样么。进璋书院里的男子比女子多出数倍,哪怕都是倒数第一,也是你更丢人呢。” 沈彻哼了声:“小爷我怎么也不会是排在末尾那个。你大可放心。” 楚宜挑眉,勾唇笑道:“那你和裴衍比起来如何?” 闻言,沈彻愣了愣。 沈彻不知裴见瑾是何模样,但舒沅要护着的人,他自然不能让旁人欺负了去。 可,沈彻没想过裴衍学识胜他一筹这个可能。霎时间,心上竟也燃起一阵翻书温习的冲动。 沈彻又待了片刻,走的时候步履匆匆,还不忘放话:“我怎么可能不如裴衍?你们等着瞧,裴M.IYIGUO.net